五万元军主力,终于撤出临安。
陪着监国太子真金留守临安的,除了少数的汉臣与汉军之外,还有几乎所有的故宋降臣与近十万的宋国降卒。
以及一大堆来不及处理的宋室皇亲。
三万自钱塘江口登陆的权国野战军,与两万自绍兴府、定海与象山等地上岸的海军陆战队,顺利于临安城下会师。
临安城,依然宏伟。
不得不说,这是一座相当幸运的城市。
谢太后不战而降,让这座城市逃过战争的浩劫。
匆匆撤离的忽刮,而后匆匆离去。
百年的繁华之后,如今留在临安的,只有被砸断的脊梁骨!
赵权看着矗立在远处的这座城池,心情激荡难平。
没有人能理解,他对这座城市、对这个国度、对这里的百姓,怀着什么样的情感。
“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这是后世一个学者对于宋国的评价。
这一世的经历,让赵权对这个评论,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曾经拥有当今世上最先进的科技与文化、最多的人口、最强的经济实力,可是数百年来却始终无法逃脱被异族欺凌的命运。
以文御武,杜绝了国内所有大规模的叛乱,却严重削弱了对外的战力。
用外交的忍让与屈辱,换取大多数百姓的一生平安,值得吗?
赵权无法回答自己的疑问。
他想去爱她,可是这又似乎不是他的国度。
他甚至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是来自后世的自己,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死后数十年乃至数百年,自己所建立的国度,依然军政清明、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惧死;自己的子孙后代,都是勤恳为民、不会被奸邪所蒙骗、不会受诱于声色。
可能吗?
军营之外,三骑缓行而至。是刚从临安城回来的姚枢等人。
赵权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回到中军大帐。
自己的儿子正趴在比他身子还大的地图上,一手持尺一手拿着碳笔,一边横画竖描,一边计算着。
赵溢的三个老师,侍其轴、刘秉忠与贾似道,面无表情地肃立于后。
赵溢屁股一耸,把跟他挨在一起的陈耀拱开,抱怨道:“挡住我了!”
“你算不出来,别赖我啊!”陈耀稍微收起胳膊说道。
“哧,这么简单的事,分分钟搞定!”赵溢头也不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