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云霄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锁定她的眼睛。
“你对每个人都如此上心吗?就连你本该憎恶的人也不例外?还是说,你就喜欢这种施恩于人的感觉?”
被他这般质问,孟如一心里既有些莫名,又有些委屈,不由得反问道:“我只是遵守一个医生的职责救人而已,这难道也错了吗?”
云霄手中的力道情不自禁又加重了一分,“所以,只要是需要你医救的,在你眼里都没有分别,是吗?”
从职业准则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
可是,幽暗里他身上沁骨的寒意却在警示着她,她若敢回答一个“是”字,他大概会控制不住捏碎了她。
孟如一艰涩的咽了咽口水,答道:“还是……有分别的。”
“撒谎!”他一眼便戳穿了她,道:“连你痛恨的孟家人你都这么不遗余力的救治,何来分别?你甚至为此还敢违抗我的命令,嗯?”
孟如一算是明白了,他这还是恼她今天违了他的意,跟她憋着恨,所以特地过来找她茬的。
这若是以前的云霄,大概不会跟她这么斤斤计较,可现在的他性情不定,就很不好说了。
“不是说好了,一万字检讨就行了吗?你这……该不会是又改变主意了吧?”
“没错,我改变主意了。”他现在恨不得咬碎了她这张嘴。
见他越欺越近,孟如一心里一阵怦怦乱跳,同时又有些恼怒,抬手推了推他,以求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道:“你刚才还说我不知避嫌,你自己是不是也该避避嫌……”
云霄眉心一沉,音色也瞬间冷了几分:“你说什么?”
孟如一这些天心里早已憋得慌,见他竟还有要先发作的迹象,越发的气不打一处出,道:“你们不是最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吗?你我既非夫妻,又非情侣,你冲动的时候就对我又亲又抱,完了又一副高贵冷艳,好像我玷污了你一般,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下属,所以,就必须忍受你这样对我吗?”
云霄身躯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仿佛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凤眸之中竟似闪过一抹被她言词刺伤的痛楚,但很快便隐没不见。
声音几近暗哑,道:“你是这么理解的?”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般反应,孟如一心里竟仿佛像被针扎了一般难受得不行,恨不能将刚才那些话收回。
可是,嘴上却像不受控制一般脱口而出道:“不然呢?你既不喜欢我,就请与我保持点距离。虽然我是有些爱上你了,可也不是非你不可,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暧昧的手段来笼络我,我有我的职业操守,该尽的心力绝不会因此而少分毫。”
是的,她早就该跟他挑明了,早些划清界线,总好过每天猜来想去,患得患失。
云霄凝视着她的眼睛,从最初的震惊,愤怒,不敢置信,到忽然奇迹般的冷静,仿佛一息间便将所有情绪通通压制在了骨血里,用着极轻极轻的声音道:“你是说,我在用色~诱笼络你?”
他若爆发出来,哪怕是雷霆震怒,孟如一还可有个应对,然而,这种深不可测的压抑才是最令人心惊胆寒的。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说得不对,可总觉得,这极致的静谥背后,正酝酿着一场惊涛骇浪。
明明她是占着理的,难道要因为害怕就认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