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还来不及欣喜,孟如一便又道:“贺都尉,城内疫情严重,人多不便,贺都尉带上三五随从即可。若您挑好了人选,末将这就让人放下吊桥。”
贺青等人脸色顿时一变,鲁三思当即驳道:“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让我们都尉就带这么点人进城,我怎知你们有没有在城中设下什么埋伏?”
他这话毫不客气,孟如一也不恼,只清声反问道:“这位的话我就不懂了,你我皆是为朝廷效力,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埋伏你们?”
鲁三思本就是心直口快,被这么一问,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孟如一也未揪住这一点不放,又道:“贺都尉,您身在其位,应该比末将更清楚,你们要带兵进城,没有公文召令原就是不合规矩的。都尉既说是与我家将军议事,哪有人议事还带上军队的?您说对吧?”
贺青听得笑了笑,道:“话是这个理,若是寻常时候,本将自是要按规矩行事的。不过,眼下形势特殊,本将也只得先小人后君子。这样,你们既是不放心本将的军队,那就请你们将军来城门一叙,如何?”
这果然也是个老狐狸,谨慎得很。
孟如一展颜一笑,道:“非是末将不愿给您传这个话,而是即便说了,我家将军也不会来的。”
“你……”这不明摆着就是瞧不起人吗?鲁三思憋回去的那口气顿时又上了脑子,“怎么,你家将军就那么大架子,只能我家都尉亲自登门,让他来城楼说个话就屈尊降贵了?我家都尉虽然低他一个品阶,可手底下也是带着二十万兵马,掌管着一省十八州的,不比他北疆那块地盘小。”
“三思。”贺青轻喝一声,只不过语气里并无斥责之意,显然也是对孟如一的话心有不满。
孟如一见状,不急不徐的拱手道:“都尉误会了,将军不来城墙也是有原因的。你们不清楚我们高陵城内现在的情况,疫情已遍布全城,就末将出来给你们传话,那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将军是我们一城人的主心骨,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整个高陵就垮了。所以,就算将军有心想来,部下们也是不让的。”
她说得情真意切,听得身边守城的士兵们也不由得纷纷跟着点头。
“这样吧,末将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贺都尉不妨先派几个可信的人随我进城,最好是通些医术的,看看城中情况是否如我所言。介时,都尉再决定要不要进城见我们将军,如何?”
贺青没有料到她会提出如此诚恳的建议,能先派人进城探明情况那自然再好不过。
毕竟,别的可以伪装,若真是像她说的这么严重的疫情,却不是轻易能作假的。
“如此,就有劳了。”
贺青立时自队伍中点派了几个人,其中两人便是随行军医。
他低声交代了几句,几人连连点头。
孟如一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在商量什么,见他们准备好,这才下令放下吊桥。
待那几人走过,吊桥又重新升起,一刻也未耽搁。
几人从小门进入时,正好看到孟如一从城楼上下来。
孟如一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便命人备了马,亲自带着这几人逛起了大街。
现在整个高陵已有两万余人感染,除了病毒变异者会被送去集中看管外,普通的疫病感染者只能就近安排在各街道清理出来的民房里。
街道上鲜少有百姓出现,道旁的商铺除了米面油这类的营生,其它铺子几乎都关了。
整座城池透出一股压抑的死寂。
沿途,孟如一还仔细向这几人科普了一下疫病的传染方式,以及感染后的症状,甚至带他们看了几处安置点,任由那两个军医给那些病者把脉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