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看着江照月没有一丝波澜的脸发愣,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情说笑哪?
黑衣少年完全不在意场中的惊恐和骚动,露在外面的眼睛盯着花娘,沉声道,“给我准备一艘小船,现在。”
他声音微哑,说话的时候胸腔的震动有些不规律,江照月靠在上面想,他受伤了,而且不轻。
如此一来,她逃脱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江照月便更加放松,趁着花娘派人去弄船,开始分心思考起她的劫匪来。
此人瞧着清瘦,可身上的肌肉却锻炼得很好,哪怕是在受了内伤的情况下手还是很稳,几根手指细长而有力,袖口干净整齐,还带着一股好闻的熏香,不过闻多了有点头晕,可能是船上给小倌们配的助兴香……
“船,船备好了!”
花船上的人动作很快,他们只想活着赚钱,黑衣少年这种祖宗,早送走早幸福啊!
黑衣少年似乎也没想到这么顺利,愣了一下才说,“带路!”
一个胆大些的小厮走到前面去引路,江照月保持着脖子被架住的姿势,跌跌撞撞地被这少年拉着往外走。
这人动作生疏,一看从前就没有干过绑架的活计,好几次都差点儿一剑割开江照月的喉咙,幸亏她躲避及时,才没让自己的第二次生命这么快就报销。
三人从花厅一路走到了一层的甲板,从这儿能看见一艘小木船停在一边。
黑衣少年下意识地往小木船上看,忽然感到手下一直安分守己的人质猛地一挣,连忙调转目光,手上的力道也陡然加重——
江照月等了一路,终于等到他分神,捏住少年的手腕,一个用力向外猛推,仿佛横在颈间的锋刃不存在一般,另一只手则以一个惊人的角度向身后弯折,五指成爪反捏住了少年的脖子,电光石火之间便反守为攻,咚地一声把这少年按倒在甲板上。
“小朋友,不集中了吧?”
重新拿到了主动权,江照月笑眯眯的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顺便扫了一眼自己染血的衣襟。
她这新身体弱的惊人,原主八成就不知道什么叫锻炼,只被剐了道口子,江照月已经很满意了。
江照月两只手都空不出来,干脆就不擦了,感到少年反应过来开始挣扎,自己按不住,又一屁股坐到他小腹上,还分神把他手中的剑踢到一边儿去了。
这些动作以往做起来简直是轻轻松松,可这会儿一套下来,江照月感觉心肺都快自燃了,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
黑衣少年显然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失败,挣扎着要起身,江照月的小身板在他眼里完全没有威慑力,一抬腿就能掀翻。
江照月也是这么想的,正准备顺着他的动作翻到安全地带,就感觉少年的手忽然放到了她的背上,用力往下一按——
说好的一脚掀翻呢???
两人莫名其妙地抱成一团往甲板的另一边滚去,重重地撞到栏杆上,木头栏杆承受不住,顿时裂开,两人双双落进了河水中。
“你有病啊!”江照月灌了一大口水,差点儿被呛死,胸前的伤口泡了水,也疼起来,“有话好商量,你要什么都行,别撕票!”
她不想再跟人同归于尽一次了。
“……别出声!”黑衣少年眼中凶光毕现,在水里扑腾着想往黑暗处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