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只定了地点却没有定时间的约定一样,总会有人先一步抵达目的地,然后开始漫长的等待,因为那个人并不知道自己等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抵达。
这个过程,无疑是煎熬的。
对于谬克斯•菲尔德来说,他总是在忍受这种煎熬。
在谬克斯•菲尔德六岁那年,他被父母带到一个公园,那里有很多同龄孩子,他玩的很开心。后来他的父母告诉他,要他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晚一点再来接他。
年幼的谬克斯当然很相信自己的父母,于是满口答应下来,转头又去和其他孩子们玩耍。
然而,等到孩子们都陆陆续续回家了,谬克斯也没能等到自己的父母。
或许还没有到说好的时间吧——毕竟也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谬克斯这么自顾自的想着,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直到他再次醒来为止。
谬克斯躺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
谬克斯不知道在原地等了多久,没能进食或是饮水,就这么等着,最终昏倒了。而曾经的玩伴之一发现了他,他得以被送到这家小医院,接受了免费的救治。
那个发现他的玩伴,有着深紫色的长发,以及洋红色的瞳孔,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觉得俏皮可爱。
谬克斯记得这个穿着短裙的女孩的名字——奥斯特安•伊莱迪拉。
后来,谬克斯被送到当地的孤儿院,伊莱迪拉家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收养他。
谬克斯在孤儿院接受着最基础的教育,并且进行着低程度的劳动,以换取勉强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他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奥斯特安来这里找他玩。
虽然没有任何约定,但谬克斯觉得自己的等待是有意义的。
奥斯特安会在傍晚时分,学校已经放学的时候来到谬克斯的孤儿院,或许并不是每天都来,可对于谬克斯而言,不过是等待时间的长短罢了。
谬克斯早已习惯了等待。
然而又一次,谬克斯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却没能等到奥斯特安。
那是谬克斯18岁的那年,他听说奥斯特安被什么人带走了,那些人看起来权利很大。
谬克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明白,自己再怎么等,也不可能等到奥斯特安回来了。就在他打算抱着这份遗憾度过余生的时候,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为什么非得等待不可呢?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迈出这一步,必须跳脱出画地为牢的【等待】,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去【追寻】。
他离开孤儿院,加入了军队,谬克斯所属的军队本就属于叛军之一,在不久之后,曜日帝国崛起,多股叛军势力被整合,谬克斯自然成了曜日帝国的士兵。
后来谬克斯的能力得到认可,他的地位步步高升,而他的努力也终于有了回报——他成功得知了奥斯特安的消息。
最后,他加入奥斯特安的部队,并且随之建功立业。
可命运再一次捉弄了他。
米斯特瑞战役,奥斯特安联合另外两位十王候补,就算是再怎么顽强的敌人,也势在必得。
奥斯特安占领了要塞,孤立了提贝里,命令谬克斯驻守,然后前去参加最后的战斗。
这一次,谬克斯再也不可能等到奥斯特安的归来。
提贝里•沃威克这个男人,就算帝国的顶尖战力,十王候补,三位联手对抗,也几乎没能取胜。
这是帝国的险胜,是谬克斯的惨败。
谬克斯也没有机会为奥斯特安报仇,而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得知了有神月骑士残党逃离的消息,他想要为奥斯特安做些什么,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谬克斯在巨大的石门前犹豫着,不知道为何,他的领域无法穿透石门,不能通过领域探查内部的情况,这种状况他从未遇到过,这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或许等待目标从门后面出来是个不错的办法,毕竟等待一直是谬克斯最擅长的事。
只是他不愿意再等了。
等待,不会让事情的结果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这是徒劳的。
想要改变什么,就必须前进,必须自己行动起来。
别人或许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谬克斯直到现在才真正理解,他心中暗暗嘲笑自己的愚钝。
然后,他谨慎却又坚决地走进了石门上的大洞。
门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笔直的石砖道路向前延伸,没有延伸多长,在山体的石壁下消失了。
谬克斯有些疑惑,他站在石砖路上,保持着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仔细查看每一处视觉死角。
什么也没有发现。
谬克斯正觉得奇怪,打算再出门看看。就在他回头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石门开始律动着散发淡淡的光芒,连接着石门的道路也产生了同样的现象。谬克斯顺着道路,往延伸的方向看去——真是不可思议,原本的山体不见了,道路延伸向更远的地方,没有抵达终点,而是中途断开了,在没能抵达的远方,是一座宏伟的城市。
谬克斯还没来得及感叹这无比壮观的场面,就听到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在脑海中响起,声音嘈杂不清,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刚等声音消失,就感觉到背后一凉,他的身体本能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了,敏捷地向前翻滚。
随之而来的,是急促轻巧的脚步声,以及某种长条物体划破空气的声音。
不止一个。
谬克斯回头确认情况,答案很明显,就是他追踪的目标——莉莉安和芙•艾尔。
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家伙手持细剑,眼神中透露着杀气,像是饿疯的野兽发现了可以饱餐一顿的机会,朝着谬克斯猛扑过去。
谬克斯并没有展开领域的打算,依旧靠着身体能力躲闪了这次的攻击。
只是有一点他觉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