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练的海尔斯不认为那是一种【幸运】。
早年间，他曾听说过一个传闻。
技艺精湛的战士，面对持有枪械的敌人，距离在五米以内时，可以凭借枪口的位置，以及预判开枪的时机，完美闪避致命的子弹。
事实上，如果拥有相当的领域强度，也可以做到这种事。
就像两位大小姐那样。
托尼闪避攻击，与是否【幸运】无关，是他常年累积的战斗经验和技巧在发挥作用。
不过海尔斯的下一次攻击，不打算让他继续依靠这种【幸运】了。
又是一瞬间，海尔斯手中的左轮手枪就像凭空出现时一样，这次则是凭空消失了。
海尔斯改用强有力的拳头直击托尼面门。
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托尼猝不及防，如此近的距离下，躲开拳头可比躲开子弹简单不到哪里去。
同样的，托尼也没能来得及进行格挡，他只能硬生生吃下这一拳。
“砰！”
托尼脸上挨了一拳，失去平衡，踉跄后退几步。
这是一个大好时机，海尔斯只需要在这个瞬间补上一枪，托尼就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然而海尔斯什么也没做。
海尔斯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拳头，若有所思。
拳头上的血不是托尼的，而是海尔斯的，海尔斯明白了，躲过子弹这件事，正如他先前所料，根本不是什么【幸运】。
“哼，原来如此。”海尔斯喃喃道。
托尼的领域性质是风。
他技术精湛，令强劲的气流包裹在自身周围，就像是穿了一件隐形的铠甲。
领域范围也仅仅控制在他本人周围，因此难以察觉。
海尔斯打出的子弹，并不是被【躲过】，而是被【吹歪】。
无论子弹打在哪里，都会如此。
托尼躲闪的动作不过是为了迷惑敌人制造假象，他根本不需要预判对方开枪的时机。
同样的，拳头击打面部也并不会打出“砰”的巨响，更不会让拳头变得鲜血淋漓。
这些都是托尼的领域的杰作，高密度气流受到冲击产生的声音，以及高速气流造成的切割伤口。
这时，托尼已经站稳了脚跟：“看来，被你发现了啊……【茧】这种几乎没有情报的组织，果然难以应付……”
“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情报的呢？”
“呵呵呵，这种时候还能想着套话吗？真不愧是你，想必你也能猜到一点吧……既然如此，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海尔斯眉头一皱，左轮手枪再次出现在了手中，他举枪指向托尼：“那么……就请你永远不说吧！”
扳机扣下。
托尼不躲不避，子弹擦过他的头顶，打在后面的墙上。
“我很好奇，【茧】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拥有【保护】和【隐藏】性质的谍报机构……不知道作为队长的你怎么想？与【影月】相比又如何？”
“怎么？想到以后都开不了口了，打算趁现在多说几句吗？”海尔斯并没有停下枪击。
“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就算是【影月】，也只能在黑暗中销声匿迹，你一个小小的【茧】，又如何能够让一个死去的蛹【化蝶】呢？”托尼冷眼看向海尔斯。
十二发。
托尼在给海尔斯打出的子弹计数，包括打在院长身上的那一枪，海尔斯现在已经正好打出了十二发子弹。
这是两柄左轮手枪的极限。
重新装填需要额外的时间，海尔斯也没法以其他手段贸然出击，现在就是最佳的进攻时机。
托尼的腰间别着几根玻璃试管，他利用气压将试管碾碎，碎玻璃夹杂在气流中，直接袭向海尔斯。
“雕虫小技！”
海尔斯可是见识过更为强大的风性质领域，这点程度他还不放在眼里。
而对方既然选择用玻璃碎片进行攻击，就说明了自己的领域性质也已经暴露，无需再隐藏什么。
海尔斯并没有将手枪放下进行装填，而是再度扣动扳机。
第十三发子弹射出。
使用左轮手枪，也是海尔斯的战术之一，用于迷惑敌人，让对方产生误判。
就结果而言，这招非常有效。
甚至不止十三发，海尔斯后续接连打出好几枪，玻璃碎片被全部击落。
只要碎片落地，托尼想要再次利用气流卷起碎片，就会变得有一定难度，已经无法再次使用了。
但遗憾的是，海尔斯的子弹仍旧没能突破托尼的防御。
海尔斯改变策略，托尼身后的墙上，十多个弹孔中的子弹全部受到海尔斯的操控。
凝聚，变形，仅在短短的几秒内。
一柄短剑刺向托尼的后心，而几秒前的托尼，还在专注于攻击和防御海尔斯的子弹，根本来不及重新产生气流抵御短剑。
锋利的短剑刺穿外衣，划破皮肤。
却在这时忽然停住了。
托尼原本因来不及防御而紧张的神情，瞬间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呵……终于生效了吗……这个时机可太危险了……”
海尔斯一脸惊恐：“你，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做。”
这是实话，海尔斯再清楚不过了。
刚刚就是最完美的时机，托尼无法防御，只要短剑再继续刺入，就可以杀死他。
然而，让短剑停下的人，正是海尔斯自己。
因为那一瞬间——海尔斯感受到了恐惧。
没有由来的，是一种从内心深处忽然诞生的恐惧感，就像是生物的本能，是遗传信息的警觉。
海尔斯无法抗拒这种情感，下意识地停手了。
海尔斯正打算说点什么，他张开嘴，从口中出来的并非话语，而是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