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清高,河堤上又都是三教九流之徒,就算他信姚蝉手艺好,能撑得起摊子,邬易会同意姚蝉抛头露面吗?
可惜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姚蝉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胡乱把话头绕开,又巴巴的给他指派了好些杂活。
姚青山打量邬易,他这会正在清扫好久没用的灶房,表情倒不像是不耐烦。
暗暗摇头,估计二哥想太多了。
河堤这处房子,其实就是用黄泥垒砌的两间屋子,一间是原主人临时休息,一间则是存放货物的,毕竟这地方人多杂乱,并不适合居住。
灶房也是空地上搭起四面漏风,茅草搭起来的屋顶,只有孤零零一个灶而已。
大致情况就这样,做的小本生意,只要把大面上弄好就行,二叔先是用了一天去主人老家跑了趟,说了来意,谈了租金,征求到人同意后,全家就开始新一轮紧锣密鼓的忙碌,从家将锅碗瓢盆拉过来,兄弟俩则跑山上砍柴储存柴火。
姚青山有点木匠手艺,按她的需求砍了两颗大树,做出两条二尺宽,四指厚的木板,到时候好盛饭蔬菜热菜。
临时做了些桌椅板凳,还买了大瓦盆,各类调料,碗筷等等。
她手上的钱不多,还债之后,加上那几天卖馅饼挣来的,也只有一两半,省吃俭用置办这些东西,到最后手头只剩七钱银子不到。
如今这一斤白面就要六个铜板,猪肉也得十三个铜板一斤,你要去卖吃食,对象又是干苦力的青壮年,最起码得多准备些吃食,菜品也不能过于寒酸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种苦楚她终于体会到了。
是夜,姚蝉刚洗漱好,正在油灯下冥思苦想,做着预算的时候,房门轻响。
“门没上栓,进来吧”
邬易拎着茶壶进来,似乎不习惯面对解着头发,小女儿姿态尽显的姚蝉,他脚步略微有点踌躇。
“怎么了?”
姚蝉背对他没发现他的异常,依旧在纸上写写画画。
邬易倒茶给她后犹豫再三开口,“是在为钱发愁?”
姚蝉点头,“我今天观察了下船只数量以及拉货人数,虽然不怎么准确,但来往人数也有几百个之多,只要手艺好菜量大,绝对不会亏本,但关键是……”
“我知道你手头钱不够,但是姚蝉你想,咱们是不是还能赊账?”
“赊账?”
油灯下她漂亮的桃花眼瞪着老大,圆溜溜跟猫儿一般,邬易微微侧头避开她的视线,点头道,“反正要买菜,为什么不从村里相熟的人家买?”
姚蝉点头,村里人家几乎都在自家门前的闲散空地上种着菜,而且自家也都吃不完。
菜便宜不说,还新鲜。
她好像有点猜到邬易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