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这个平平无奇的马车主人身份,自己可不能眼瞎犯糊涂。
要知道现在陛下有什么陈述升迁又或者罢黜文武百官的,总得找人代笔吧?
这些大学士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他虽没亲自参与过,但也知晓这里面的机密跟繁琐,为了服务好天子,这些翰林大学士每晚都要轮流在学士院值夜已备传唤。
宦官把陛下的这手书送过来,里面有大概某人某官要担任什么,或者是要遭受什么惩罚的‘词头’。
这些学士们制词草稿,期间还要有专人看护,以防走漏风声。
等到五更天的时候,还要有书吏将词誊写抄录,分别给陛下过目。
虽然在这期间,学士一直被人看顾,等早朝陛下宣布后才能放他们自由,可是,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伺候,又揣摩着圣人。
他们的话语权,还有风声要远比其他人来的重,知道的多。
明面上不敢巴结的还是少数。
更多的私下的讨好孝敬更是不计其数。
他老人家虽然看不上他,但这天底下的事哪儿能说的那么准呢,没准因缘际会,他入了人家的眼呢。
想到这,他态度更是恭敬。
“下官已经给您安排好了住处,不是什么好去处,但也胜在暖和清净……”
他这次一定要好好地抓住机会。
可惜里面的人咳嗽了两下,许久后回应他的,还是没多少起伏的语气。
“不用了,我们来之前,已经让人把老宅修缮打理了,就不劳烦知县大人了。”
说完,放下了车帘。
估计是前面的马车耽搁了些时间,后面马车里的人坐不住了。
车帘微掀,车上的人没露面,但隐约带着几分不耐的女音,“还有事吗?”
车夫跳上马车,态度明白。
柳知县也自知这马屁没拍好。
悻悻然的退下。
没关系,他得到的消息好像是说,这次乔学士要在这住上些许日子,他机会还多呢。
县太爷推开,道路也被那些衙役们驱散开空地。
唐沁月看着马车从自己面前路过,心底感慨着都是人,怎么悬殊就如此之大。
就在她目光紧紧黏着后面那辆马车时,车窗帘子突然被风吹开,紧接着一只雪白的柔荑跃入眼帘。
若削葱根,洁白无暇,单纯字眼无法形容其模样。
但将她理智全都吸引的,并不是那只手,而是她手腕上用细链穿好的红宝石以及黄豆大小的珍珠手链!
只是一个手链都如此名贵,那他们的平时的朱钗该有多稀奇啊。
你说,同人咋不同命啊。
等那两辆马车全都消失在眼帘后,她看了下自己手里攥着的可怜的一钱银子。
算了,不买药了。
不如给自己添个耳环或者是旁的小饰品,再或者是香粉胭脂之类的。
对,也就这么决定了。
马车离去,堆在周围的私语声也逐渐消散。
可是唐沁月哪里知道的是,在她满眼钦羡之人,深知以后绝对不会有所交集的人,竟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再度相遇。
而且还是以那种方式!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