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但在深夜里还是格外引人注意。
瞬间好些头颅朝这边望来,姚蝉缩缩脖子,赶紧低头。
“那上面是有人吧?”
“不大会吧,那人都病的那么重了。”
“哎哟,都说那人不是寻常人了,肯定是邪祟之气,哎哟,道士都到跟前了还这么猖狂,这道行也太深了……”
一时间,诸如此类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得了得了,地方已经暴露,不能再看了,稍稍有点可惜。
姚蝉刚下到一半,腰就被人扶住了。
邬易搀着她下来,俩人对视一眼,忍笑回了院子。
“我想到了一句话。”
可能是因为刚刚吃过馄饨,此时她身上暖洋洋的,朝室内摇曳的亮光望去,可能是刚刚看完一场浮华热闹,此时的她格外感慨,“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挑苦命人。”
这俩一个染上怪病,一个又犯了大错,不知下场如何。
邬易把梯子放倒,对外面的叽叽喳喳诸多喧闹也没放在心上。
“他们碰上了你,哪儿还能算是苦命。”邬易的声音低沉微小,被这漫天的雪花遮盖。
姚蝉没听清楚,疑惑的嗯了下。
邬易张嘴,可惜还没出声儿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祝月兰急促的叫声。
“姚蝉,不好了,她又发起高热了。”
姚蝉朝他望来。
这会,邬易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没事,你先忙你的去吧。”
“好”
…………
三更天了,雪花依旧没有停下的痕迹,白日的喧哗热闹好似一并被隐藏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
院子里安静了,那些高僧的诵经念佛声就越发明显。
乔湘禾靠在床边,手顶着下巴不停打盹。
等到抬头的时候,正好同那双温厚的眸子打了个照面。
初开始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但在意识到眼前老者真的清醒了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脑袋也在瞬间清醒。
“爷爷,您醒啦?”
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迅速挪到他跟前。
正要有一肚子的担忧跟委屈要同他说,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她迅速扭转身子,在还燃烧的炭火上取下冒着热气的药罐。
草药一直在这上面熬着,这会喝正好。
深褐色的汤汁,单是味道就让人闻见不喜,别管多大年龄是何身份,这种苦涩的东西,谁都不会喜欢。
“刚醒过来,就得喝这个?”
“您要是好好的,谁会逼您喝啊。”看他接过小碗,皱着眉头喝着苦汤汁,不知不觉中,眼眶就红了。
老人本来还有些讨价还价的意思,但在看见孙女眼底蓄满的泪花时,老脸一皱吧,“行了,我喝就是了……”
端着碗一饮而尽。
这下好了,先前还只是含着泪花的人,此时眼泪跟决堤一般,哗啦啦直往下流。
“您今天可吓死我了。”
身边没个能信得过的人,也没有替她做决断的,当意外发生后,她只觉得已经把这辈子没尝试过的惊恐全都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