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姚蝉面色有点难看。
落日沉没前夕,暮云挂在天穹,灿烂燃烧着,虽已是晚春,但地处运河边上的小村落,依旧带着几分湿冷。
河堤上,陈婆子看着被绑在柴堆中,瑟瑟发抖的龙凤胎,干瘪老脸难掩得意。
筹谋了这么久,终于能把碍事的小杂种们除掉了。
“莲花,快把柴火搬过来,快到道长说的时辰了,咱们可不能误了时辰。”
话音刚落,几丈外跟她面容带有六分相似的妇人应声而来,母女俩相视一笑,掩下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忙着手上的活。
而那高高的柴堆上,两张面黄肌瘦,遍是伤痕的龙凤胎,正拼命挣扎着绳索。
“救命,救命!”声音沙哑,已经喊不出声儿了,却还在泪眼婆娑的跟村民求救。
有小媳妇看不过眼,刚张嘴求情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陈婆子吐了一脸唾沫星子。
“舍不得你就带回去养,克死你们一家!”
想起这对龙凤胎的邪乎劲,小媳妇不敢再言语,闹了这么一出,也没人再敢替他们求情。
姚家这对龙凤胎呐,今年五岁,长得特别好,圆溜溜的眼睛,挺翘的小鼻子,红嫩嫩的嘴唇,就跟年画上的金童玉女似得。
谁见了都要夸一句长得好。
可惜啊,命不好。
生下来娘就死了,姚大河前几天也没了,就剩一个亲姐姚蝉,如今也被克的快断气儿了。
陈婆子找了个方士,对方掐算了一番,说龙凤胎是灾星降世,必须火烧祭天,才能护姚家安宁。
陈婆子见威吓住了众人,满意一笑,接过闺女递来的火把,装出惋惜的模样,朝他们走来。
男娃见火把靠近,不断踢着,嘶哑着嗓子喊着,“放了我妹妹,放开她,放开她!”
陈婆子躲闪不及,被他踢了个正着,这下怒火烧心,脸上的伪善也不装了。
一巴掌甩在男娃脸上,咬牙切齿骂着,“都死到临头还不老实,放了她?放了她给我留个祸害?”
别说她狠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不是龙凤胎看到了那件事……
火苗在人脸上跳跃,照亮了陈婆子猥琐,扭曲,迫切的面孔,想到什么一般,她又放下火把。
端着一碗搀着狗血跟鸡血的符水,在龙凤胎惊惧的眼神中,狞笑着朝俩人走来。
道士可是说了,他们年幼,死法又残忍,估计死后怨气极大,喝这些能镇压他们恶灵,自家才能安稳。
俩娃不喝,她就捏着他们鼻子喝。
哭?
哭死也不管用!
“不要,不要!”
姚蝉亲眼看见这一幕。
疯了似的想打断他们。
可是无论自己如何拉扯对方,却都像是水纹一样,还没触碰到他们,就瞬间溃散。
常年干粗活的婆子手劲多大啊,蹲在女娃娃跟前,捏的她下巴都变形了,还在灌着她喝。
“喝,喝啊!乖乖喝了早去投胎,你还留恋啥,期盼啥?指望你姐姚蝉来救人?”
想也知道不可能,被自个挑唆的,最恨龙凤胎的,就是姚蝉了。
可能是愿望即将达成,陈婆子陷入到癔症中,面目可憎,整个人跟疯了一样。
“别碰她,别碰她!”
姚子安尖嚎,试图护向妹妹,可惜他力量太小,挣脱不开绳索,只能眼睛血红,挣扎的看着符水顺着妹妹嘴角落入她衣襟里。
“没人救你们了,安心的赴死吧……”陈婆子说罢,喊闺女上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