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之外,笑吟吟走来一位及笈少女,柳眉凤目,明眸皓齿,秀直小鼻,高梳了双环迎仙髻,顾盼生姿,身形修长略瘦,拥一袭几乎延至脚踝的不夹杂色的雪白裘披,露出一道尺宽的撒金水绿百蝶裙边。李贤和李显一左一右紧随其后,不以亲王身份为尊,甘作护花使者。我并不认识她,但看她竟生的有四五分似武媚,猜是武家亲戚无疑。
“旭轮呀,”,来在我们面前,少女轻启茜唇,笑问旭轮:“去岁重九,你我还曾相见,这便忘了表姐啊?”
旭轮恍然大悟似的睁大双眼,伸出小手轻轻摸着她裘披的一角:“是表姐,我记得表姐。”
“不得无礼,”,李显推开了旭轮的手,又讨好似的对少女说:“他那时不过两岁娃娃,所有人在他眼中必都是一个样子。表姐纵美若天仙,他也不会记得!”
“瑜儿!”。殿里,荣国夫人欢喜的招呼她。
“阿婆!姨母!”。
撇下我们,少女快步进殿,裙裾随风轻荡,似湖面泛起徐徐波纹,伴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李贤和李显麻利跟上,旭轮也立刻回首追随她的背影。我无奈暗叹,李家的男人们啊。
高氏羡慕:“贺兰家小娘子出落的愈发好看了!”
一旁有宫娥接话:“是啊,皇后常想在皇族里为她择一位佳婿匹配,可惜啊,着实为难。也曾定了【密王】长子南安郡王,但又听闻。。。”
宫娥忽压低声音,我便什么都听不到了,但可以肯定婚事没能成。我转身回殿,见那贺兰瑜正绘声绘色的讲着洛城内的一件新鲜趣闻,竟把一向自重身份的武媚也逗的忍俊不禁,不住的夸她口齿伶俐。
荣国夫人话里有话道:“口齿伶俐又有何用?身为女子,若不能嫁得良人,再有诸多本领也只能教人笑话。尤其早过了十一二岁尚未定下舅姑之家的女子!”
贺兰瑜含笑桃腮更红,武媚故作为难:“阿娘这是怪我不成?为了瑜儿的婚事,我没少费心呢,谁叫咱们瑜儿生的这般美,左挑右挑,数年里竟寻不得一个合意之人。”
“我前日倒是见了一个,翩翩少年郎,”,荣国夫人无不得色:“尤其家世不低。”
李贤好奇:“阿婆所谓何人?”
荣国夫人凑近武媚,眉梢眼角都带着浓浓喜色:“乃是【杨政道】次子遵礼。政道遗孀陈氏携子往府里拜我。”
闻言,武媚亦难掩惊色:“这。。。家世着实高贵。阿娘看人必是错不了的。”
李贤挑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贺兰瑜安静听着,忽不屑道:“前隋的王孙公子能有甚么前途!我可看不上!”
荣国夫人与武媚匆匆对视一眼,武媚苦笑:“您瞧,瑜儿打小就心气儿高。密王嗣子她看不上,杨家这位小郎,不说是隋帝嫡传,少说还是亲戚呢,竟也看不入眼。”
荣国夫人觑着武媚的心情还不错,轻咳一声,似随口道:“那。。。看来看去,天下间也只咱们。。。五郎与瑜儿最是般配了。”
贺兰瑜立刻垂下羽睫,手里搅着帕子,可想内心是何其紧张。
武媚笑意微僵,不自然道:“陛下早言,想。。。想在他各姊妹家甄选一位李家外孙去做东宫主母。”
不敢细想武媚是否只是搪塞之辞,荣国夫人赶紧道:“哦,咱们自然不能违了圣意。便当我没说过!敏之上月倒也提过一位出色后生,我且先看一看他吧。”
“嗯。好。”
李显冲李贤暗使眼色,李贤也冲他眨眼,兄弟俩的密码也只有他们清楚含义。
“阿婆!您呀,哈哈,”,贺兰瑜的笑容明显夸张:“阿娘教孙儿来孝顺您,您却急着把孙儿往外推,是何道理?”
“好,好,便再留你两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