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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冠子 赠君馨香应明我(下)(1 / 2)


因往李贤王宫看望光顺,我们与那张氏略有交情。李贤尚无正妃,张宣和是御封的亲王孺人,又为李贤所宠,自是得王宫上下礼遇。婚后第一次相见,李贤正背着她,她娇笑着摘下枝头桃花为他缀在幞头边缘。她附耳对李贤说着只属于二人的悄悄话,他专注聆听时的笑意好不甜蜜。如此浓情惬意,真真羡煞一众旁观。

然而此情此景却令大唐排名第二的‘黄金单身汉’李显格外眼红,他对赵子嫣的埋怨言辞更多。为什么呢?李显隔日便会写信送往长安,我因好奇遂央他借我一看,见全是日记一般的流水账,又或’吾昨日食佳寝安’这般寥寥数字的字条,往往五封仅得一封回信。我最清楚原因,见李显长日疑惑且忧愁,想要告诉他,却知说出真相后他只会更恼。现在的我已改变主意,我更愿撮合李弘与赵子嫣在一起,以我对他兄弟二人的了解,将赵子嫣视为人生欢乐的唯一来源的李弘不会介意她的不幸,而心性尚未成熟的李显则很难说。只是,同样身为女人,我知赵子嫣的选择不会再是李弘,她会认为自己不洁,配不上李弘。

三月初,我奉命退学。书自是要继续读的,武媚指派两位学识渊博的宦官做我的讲师,每天学习一个时辰。他们的才学无法与弘文馆的学士们相提并论,却也知无不言,能耐心的为我深度解释疑问,或多面探讨某个道理。但,和学士们一样,他们也会被冷不丁伏案闷头大睡的我气的直瞪眼,不过,总算他们比学士们心软,不止从不惩罚,还会轻手轻脚的退出讲堂,不影响我休息。

课堂以外,我和宁心老老实实的端着绣绷学女红。不知是不是携带了太多’21世纪基因’,整一个月,愣是一点长进没有,宁心则略有小成,捧着她绣的’闺字’沾沾自喜。待女官们汇报过我的学习进度,武媚深深为我发愁。我辩解是年幼之故,她却说看我读书写字也算聪颖,不料单对女红毫无悟性,她又亲身举例,说自己五岁时只用半日功夫便能绣出一朵牡丹。后来,再学一月,我总算掌握了穿针走线的基本技巧。教习女官给我布置的第一个独立完成的家庭作业是绣一片绿叶,结果第二天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个状似方块的不明物体。当时,武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特意来视察我的’成果展’,看过之后,她以为是我藏着掖着不肯给她看’真品’,而得知方块就是’真品’时,武媚彻底无计可施,鹃娘甚至当场泪下。

对此事,我原本不以为耻,可某天旭轮一本正经的开导我’身为女子,需得心灵手巧,我等着你为我亲绣香囊,我可随身佩戴。” 。自他说过那句话后,我才开始对女红一事上心,每日加倍努力。别说,刺绣的本领没见增强多少吧,倒养成了娴静气质,独自对付那些针头线脑足两个时辰,而且不言不语,真似内敛淑女。

渐入夏日,午时前后已酷热难挡。一如往年,各寝宫均设冰鉴,一人高的描金乌木匣,覆满藤枝绕树纹饰的雕镂,匣内储冰,透出阵阵寒气,融化过半便会更换一块厚实的新窖冰。数十座冰鉴,摆在殿内各处,比之空调的制冷效果只强不弱。除了能心满意足的吃掉’寒瓜’最中心的那一口,与夏季有关的美好记忆莫过于玩水。先请司衣司的宫人按我的草图做出t恤和短裤,又苦求武媚,待她亲眼看过我在水里变着花样的折腾,她无话可说,只能默许,她安排缜密,教十余个擅长嬉水的宦官一齐陪我,为免任何疏漏。

九洲池成了我的专属泳池,为逗我开心,他们竟在水面玩起蹴鞠,新奇又精彩,引得内宫一时热议、围观。李显看的心痒难耐,可惜他天生惧水,只能借一叶小舟,上身趴在舟上,双腿毫无章法的踩水过干瘾,两位’金刚护法’一左一右专门保护他。小舟不过划出一丈远,李显便觉得成功,兴奋的大喊大叫,等我夸他。

这天,武媚忙里偷闲,登上豪华不输殿宇的结彩游船,傍着船舷,俯瞰我教宁心游泳。虽年近半百,每日又忙于辅佐李治管理庞大的帝国,然武媚没有忘记自己身为女人这一事实,精心保养容颜,眉梢眼角不见一丝皱纹。

“何时精通嬉水?阿娘居然不知。”。武媚笑问,又安慰宁心,教她相信我,不要缩手缩脚。

我正双手托着宁心腹部让她感受水流的浮力,扯谎道:“阿耶驾幸汝州时,儿在汤池里自学成才!”

“啧啧,诸事一点就通,除却女红!”

武媚借机打趣,在旁观看的旭轮正吃甜瓜,忍不住掩嘴轻笑。

“阿娘说的极是!”

想到被我白白浪费的布匹丝线,我不由羞赧:“儿。。。已有进益了嘛!”

玩了好一会儿,我四肢渐绵软乏力,宫人们便将我和宁心托上游船,向武媚行礼后,他们各自游开退散。宫娥奉上干爽衣裙,服侍我在一座锦绣山河箭腿六扇屏后更衣。转出屏风,武媚亲手递来甜瓜,我一边吃瓜,有人解散我的发髻,轻柔的为我梳发,好使头发快干。宁心耳朵里进了水,歪着脑袋想控出水滴。

“哎哟,慢点吃,”,见我大口咀嚼连吃三片,武媚忍俊不禁:“没人同你抢呢!说起嬉水啊,从前城阳与新城二位公主最是擅长。当然,姑母们不如你胆大任性,不敢在苑内嬉闹。她二人在汤池里比试闭气、漂浮,头一回亲睹,可把阿娘吓坏了。”

我有些好奇,打听问:“儿只从阿娘口中听闻那位新城姑母,阿耶却从未提及。为何?”

武媚立即敛笑,低叹:“只因她的死因。。。过于可怜,因而这八年来,圣人一刻也不忍追忆。休问圣人,切记。”

“嗯,儿记住了。”

因提到城阳公主,武媚转而询问旭轮:“薛家表兄与你可也有书信往来?”

旭轮道:“确有此事,然每年只得二三封,去岁九月收到最后一封,因事忙,儿竟忘记回信,半月前才封了送去。”

“怪不得你,”,武媚颔首,去年九月的确发生了太多事情:“唉,年岁匆急,转眼竟已三载。正月里,得薛刺史上表贺岁,圣人还道应宣他回朝。自至东都,倒把这最紧要的事忘却脑后。”

意外之喜,旭轮很是高兴:“确是太久了呢!便说月晚,我问她可也记得薛表兄,她总说自己不记得呢。”

武媚看向专心吃瓜的我,笑意复杂:“她当时年幼,不记得便不记得吧,并不失礼。”

谎言永远只能欺人却无法自欺,怎会不记得薛绍?那般善良又大方的好人,我命中注定的丈夫,可是,我做不到海阔天长,做不到可以坦然自若的和旭轮谈论与薛绍有关的回忆,任何回忆。

孰料,世事无常,短短十日,噩耗接踵而至,犹如晴天霹雳。我们垂手侍立,皆默默不敢出声,看武媚再三苦劝却是无果。手遮双目,李治一直试图平复心情,但谁都清楚他内心的无限悲伤。

我稍侧目,殿外中庭,碧树红花长势茂密,骄阳照透层层枝叶,斑驳疏影下,恍惚又见那一天的杨府,薛瓘与城阳公主执手而去,背影两相依依。忘不了,他凝视她时,眼底那抹掩藏不住的温柔与珍爱,可,谁又能想到,竟是一份生死相随的深情。她不在,这凡尘俗世于他再无任何留恋。对儿子们的自私和残忍,成全了他对她的一生不负。

从旭轮掌心抽出手,我一步步走近龙榻,在武媚等人大惑不解的注目下,我缓缓跪在李治面前。

“犹记阿耶曾言,当年是姑母求旨,愿随薛大人一齐离京。姑母她。。。她兴许不曾想过再回二京,她一心所求唯与薛大人不离不弃。姑母不幸病逝异乡,儿亦心伤哀痛,可儿以为,姑母定然无憾,薛大人亦无憾,他二人泉下相伴,永世相持。阿耶不当因姑母而沉湎伤怀。”

逾月,该是旭轮的九岁嘉辰,虚算为十,怎么算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大日子。时帝王的千秋佳节,往往于内宫设宴而非大肆铺张普天同庆,李弘等皇子庆生也只请交好的皇族贵戚坐在一起小酌几杯,轻松又温馨。可城阳公主夫妇新丧,远眺显福门,依稀可见未撤白幡。如此一来,无人提议为旭轮张罗一场该有的小型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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