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己清晰却匆促的心跳,不敢抬头,然眼前竟是半敞的缭绫寝衫,他的体温正源源不断的扑面兜头。急忙抬头,却对上他的澄澈双眸,温润如旧,蕴了一分灼热。何冬无雪?何处无暖帐?但少情人如吾两人耳。可即使是心心相印的一对有情人,却在这一刻前蹉跎了太久,失去了太多。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置于腰肢,明明已非首次,甚至该是习惯的,我却羞怕不已,蓦的全身紧绷,将他推开一寸。
他好笑道:“因何而惊?”
恼他是故意为之,我咬唇低喝:“你若放手,我便不惊!”
再用力去推,他却也加重力气,手按在后腰,直教彼此躯体紧贴,并不哄劝,而是直白问我:“言行相诡,你最是擅长。便教你亲口说,我留’颍田郡公’留对了么?”
也对,不要套路,不要口是心非。想见他便敲门,想陪他便留下。
心顿时放松,温顺乖气的躺在他怀里,也环住他的腰:“嗯。’颍田郡公’特来向相王赔罪,怎好相见即去,便再多留一刻吧。”
他戏谑一笑,俯首吻在唇角:“先是欲擒故纵,现又投怀送抱。我期待下一计。”
“如若相王讥讽妾举止佻横,”,我故作窘迫:“妾只有‘走为上计’。再不敢来。”
下巴被他白皙修长的指掂起,他呼吸微促:“我不喜佻横女子,唯你是特例。若你待我冷颜冷语,若即若离,唉,为之奈何?!”
好不甜蜜,我说不出话,只知点头。他替我揉搓冰冷双手:“知你担心我的伤势,但,若能得片刻独处,便如此时,说几句心里话,拥抱彼此,便是天天受罚我亦无惧。”
“还敢忤逆天后?!”,我撇嘴,气嗔:“天天受罚?那便不止皮破血流!筋断骨折,四肢残废,你就要变瘫子啦!彼时,我可不得空常来探望呀。”
他含笑凝望,满意长叹:“为何只你的言行无状,让我觉生动有趣,不以为忤呢?”
撑臂起身,我向上靠了靠,浅吻他的眼:“好习惯,莫变莫忘。倘或敢对第二个女人说出这句话,看我如何罚你!”
“永远不会。被你捉弄,被你打骂,我都是欢喜的。”
(请看下)
稍整衣裳,我轻快的推门而出。华唯忠正掩嘴哈欠,见了我,颇感意外。
“大王竟舍得教公主走?!”
“自是不易,”,我摇头晃脑道:“相哥可会盘算呢,教我送他十位绝色,这才肯放我走。”
华唯忠全然不懂,极诧异道:“大王究竟。。。何意?!”
“你去问他喽!最好带一二婢女一起去问!”
出了王宫,我继续北行,直往安喜门。
逃避与旭轮的肌肤相亲真的只因薛绍?不,我撒谎了,薛绍只是50%,或者更多。实则,还是因为他。食髓知味,有一便会有二。我们手中尚无权力,需仰他人鼻息,我们还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格,我们不能被任何人抓住把柄。太平弄权,贪婪,荒淫。。。纵被万世唾骂,天谴地弃,挫骨扬灰,我无畏无恨,唯不能连累他。我不求他这一生完美无缺,但我难以忍受自己成为他人生中的污点。
人生最不易非是得不到,而是放弃,可若为至爱,倒也容易抉择。
未忘老者指示,我顺利的寻到了目的地。
三百多年前的辉煌别墅以一种破败颓唐之态迎接我的到来,我并未太过诧异。当初在长安,曾起意往汉未央宫一观,残垣断壁,紫禁之城已沦为野兽的觅食荒原,何况这金谷园。园外杂草荒树遍布,将马随意拴于一颗矮树,任它无聊的舔食薄雪下的枯草。
石崇,名闻天下的士大夫、巨富。其父乃晋开国元勋——石苞,美仪容,有’姣无双’之称,得晋宣帝司马懿赏识,擢尚书郎,官至大司马。因是功臣之后,且伐吴有功,石崇仕途平坦,然性而任侠,于荆州抢劫过往客商,陡然而富。曾与武帝舅王恺斗富,恺以糖水浣锅,崇以蜡烛做炊;恺以紫丝为步障四十里,崇以蜀锦为步障五十里;恺以赤石脂涂墙,崇以花椒涂墙。。。恺虽贵为皇亲,却每战必败。后官场失意,石崇耗万钱于金谷涧修筑豪苑,占地方圆数十里,平地凿湖,亭台楼阁无数,奇葩异兽,不输帝宅。为一时之盛,号’金谷园’。园中藏美妾二人,一唤’梁绿珠,一唤‘宋袆’,二女便如日月,平分天下春/色,最爱者绿珠。石崇为伊人筑‘崇绮楼’,高达百丈,好使伊人身在洛阳遥望故乡白州,楼内考究辉煌,难以言语详述。石崇与赵王司马伦不睦,伦之幕僚孙秀心慕绿珠,苦无机会。八王之乱,司马伦篡权,孙秀借机强索绿珠。石崇断然不从,孙秀以命胁之。绿珠得讯,即坠楼而亡,不使石崇受难。石崇痛失爱妾,伤心不已。然而,绿珠不在,因石崇家资甚广,惹人觊觎,终与亲眷十五人被斩于洛阳东市。金谷园被哄抢一空,不复盛景。再无依靠的宋袆则漂泊江南,先后为数位权贵所得,至年老色衰之际,为‘妖冶人物’谢尚所得。出身低微却深明大义的绿珠和石崇的这段纠葛大概算得上那个纷争乱世里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夯土残墙高仅尺余,勉强能被认出曾是一座豪苑的院墙。寻不到任何类似正门的痕迹,我只好霸气的跨墙而入。步入金谷园,等待我的只有瘆人的幽冷死寂。这里的一切都毫无生气,只两株枯死榆树的枝桠停留几只灰色飞鸟。但因为我的到来,它们立刻扑打翅膀飞走,同时当空传来鸟鸣,似在抱怨我为何来此打扰。石崇当年派人以丝绸铜铁在天下换购各色宝石玛瑙、珍珠象牙等物,用它们装饰园内各处。在那阔达如圣庙般的正堂中,石崇可曾视千金如无物,随手挥掷黄金任人俯身屈膝捡拾,以为娱乐?在那座典雅精致美轮美奂的舞榭,那梁绿珠可曾扭动妙曼肢腰,用她的倾世容貌让世人沉醉?三百余年,岁月流转,历经洗劫、破坏、战乱。。。如今难窥旧时模样。
扫一眼也许曾气势宏大的前院,沿一道早已干涸的水榭前往后院。最先入目的是一个房间,它四墙全无,仅凭几根未倒的梁柱提醒来客’请留意我哦’。虽有薄雪掩盖,仍有一些散乱竹片露出冰山一角。蹲身,抚去积雪,拿起几片竹简,端端正正的刻满修长繁复的纂书。对纂书毫无研究,我端详片刻,勉强认出’吴主’二字。略一分析,三国,或许它们是唯一没被抢走的曾属于石崇的财富。微喜,匆匆抚开大片积雪,越来越多的纂书竹简重见天日。显然,此处乃藏书楼。手握竹简,不禁遥想那个战乱纷争群雄逐鹿的热血时代,默然叹息,我不属于它,我其实也不属于当下这轻歌曼舞的繁华盛世,我存在的唯一理由是:他在。从未动摇的信念,幸赖月老婆婆相助,我跨越千年都只为他,也只为了他,我才能吞忍一切苦水、无怨无悔的走下去。他若不在,这异世于我再无任何留恋。
绕过这残破不堪的书房,一片茂林之后,比前院更为广阔的一处庭院猝然映入眼帘。最惹人注目的是西北角栽种的几株月影绿萼,悄然无声,如孤僻却又圣洁的仙女。这傲寒之花的出现令我意外且欣喜,大步奔至树下欣赏,由衷感慨它们的生机勃勃。嫩绿花心,被月白花瓣重重包裹,二色搭配,相得益彰。梅确是长寿之花,可若无人照料,想来长势断不会如此喜人。只不知这五株梅是三百年前的古树,亦或今人新栽呢,那个来此悉心养梅的人又会是谁。素雅馨香浮动,沁人心脾。古园,白雪,寒梅,爱情。一时间,早已衰败死亡的金谷园被赋予某种别样美感。四下安静,轻嗅梅香,一首诞生于五百年后的诗脱口而出。
“黄云随袜知何处,
招得冰魂付北枝。
金谷楼高愁欲坠,
断肠谁把玉龙吹。”
我这儿才诵读完毕,惊闻有人高声称赞:“好诗!!冰魂,断肠,妙也!绝也!”
毛骨悚然,冷汗直流。完蛋了,都说荒园多怪事,更何况这来之不义、引发灭门血案的古苑,难不成真教我给碰上了?!只不知它是何方妖怪!!我紧贴梅树,慌张观望,很快,视线定格在数丈外的一方窗棂。唯一一间虽破旧但还算完整的房间,至少它的门窗四墙仍在原处。一抹暗影倚立窗旁,只露出一半。因那房内光线过于黯淡,无法供人深入推测。
这时,暗影晃动,看样子是想走出来。孤立无援,我当即向后退躲,却又很快驻足,不停给自己壮胆:有什么好怕的,这大白天的,饶他真是鬼怪邪祟,定是不敢见光吧。下一瞬间,’暗影’推门而出,步履轻快,于我面前三尺处停下,拱手致礼,恰当有度。略一打量,见是一位青年男子,往小了说二十四五,往大了说不过而立。容貌不称亮眼,却是难见的清朗人物,但缺点就是阳刚英气匮乏,太过文秀。墨绿襕衫,不知是不是衫内未着保暖的袄子,只觉他身形消瘦,但气色正常。但无论如何,是活的,是人。
他也将我打量一番,知我年少,笑意温浅,坦然道:“华阴杨炯杨兰卿,敢讨问小郎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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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们会看到什么哦,不是我写的,不是我写的,不是我写的。。。
薛元超辅佐过李贤、李显,劝谏是给李贤的,不是李显。李显储君时期没有什么劣迹。
让帝李成器的紫玉笛被杨贵妃偷吹只存于野史小说
追加:昨晚(9月10)更新之后发现被锁了,原因你们都懂。一直睡不踏实,所以现在(11号2点半墨),我从床上滚起来重新改,希望能pass吧,但其实真的不想改,彼此沟通+sex应该是爱情里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吧咋就黄se了呢
补()内容
说罢,手沉沉抚按脑后。唇于是移不得,忽觉他薄嫩的眼睑开始颤抖,似乎身体也。。。哎呀!不好,怎能叉腿而跪,好像小腹也正靠在。。。暗示自己一切都是假象,稍直身,悄声向他说了对不起。可是,迟了,呼吸皆已紊乱,炙热喘息调皮的钻进领口打前站,接着便是烙印一般的吻咬,留恋脖颈,轻扯袍襟。深深呼吸,他渴/望着,于耳畔呢喃三字。是询问?亦或命令?我四肢无力,口不能答。他定定望着不知所措的我,宠溺的柔声说’莫要辜负天赐韶光’,催眠我赞同他的提议,同时双手箍住腰肢,不疾不徐却坚定的向下压去。不想拒绝,却又无法答应。任他施力,我只知不停的吻他眉眼,内心的惊慌和激动丝毫不亚于他。
很快,直触我用自己身体作下的孽。这一瞬,四目相视,似惊似喜,兄妹二人几乎同时屏息凝气,心跳剧烈。默契作想,它是当年石榴华帐的美好延续么?那一吻过后,便该是坦诚相见,用至真至纯之躯,与彼此筋疲力竭呵。他惋叹,爱怜的吻去我的泪,我亦吻尽他的泪,无声感受一份夹带遗憾的甜蜜。
腰背僵直,喉口干涩,我低声哀求:“罢手吧。。。我有丈夫。。。我不能背叛他。。。”
他不答,耳垂蓦的被他含在齿间,他不想听劝不想听道理。小巧的耳被他当作惯用的紫玉笛,从愚钝无知,继而略知皮毛,再到了如指掌,不懈攻关,终通晓如何才能为己所用的玄妙。耳听自己渴求久已的燕语莺啼,惹来一记幽怨注目,那人却得意的轻哼一声,又不肯就此罢休,再接再厉,耐心等待微凉雪肤浸出含羞红晕,等待脆弱薄霜融为蜜意春水,再逃不出他的湖(怀)。
“何必欺骗自己。”
他已深陷不拔,一时难解革带,索性霸道的撩起袍裾,滚烫大掌隔一层柔薄绸衫贴于后腰,随即沿丰圆曲线向下游走,一路仔细探索,力度适当,偶然于腘窝偏上一点发力。他微吃痛,见我情难自持的咬在肩侧,黛眉紧蹙,堵唇不敢发声。遂顿悟,真是意外之喜,辗转着,撩拨着,哄劝着,终等我放下戒备,吻着他的耳蚊声吟唱,仿佛自带韵律。全身愈发绵软,离不得他。他温柔抚背鼓励,倾心聆听。意乱神昏,一时求他慢些,一时催他,一时唤他乳名,一时又唤阿兄。禁忌的称谓令他渐渐难忍,试探着再问一遍。恍惚瞧见自己的理智正一缕缕的神游于外,仿佛生出小翅膀似的,竟能飘飞在这充满浓情/欢意的华丽罗帐。那些翅膀鼓啊鼓,一张一合,难道是为我拍手叫好?热,热的大汗淋漓,每一寸,每一处,也许不止汗水。他感觉到了那羞愧却从心的反应,对,他一定感觉到了,所以他也用身体给以回应。双颊滚烫,想弓起腰臀。他岂会放任,牢牢按着,不容我清醒。
他是满意的欢喜的,诱惑着我逃避现实:“是谁说过,便有了驸马也只喜欢我?是谁醋意大发,借口戏妇,不想教我和旁人合卺?嗯?”。手游回腰间,即将褪下蔽腿的裈。
驸马。。。脑中闪过记忆碎片,简朴却温馨的道观小室,也曾被一双宽大有力的手珍爱揉抚,共赴云雨之巅,第一次漫步仙境。他承诺’此生,你是第一亦是唯一’。
“不可。。。不可!”
竭力抓住旭轮的手,他发觉我是真的抵触不愿,于是立即撤出。有些后怕,我浑身发抖,他连连浅啄额角眉心。
“身子不适?”。压抑喘息,他贴耳关心。
见我迟疑的困惑的摇头,他略放心,故意挺腰逗弄。隔衣触贴处顿起颤栗,意料之中的引出一声羞吟。摸到受伤处,尽全力掐他。他畅快笑着,讥我螳臂当车。
“还未准备好?”。他顺手将略显疲累的我揽入怀中,静候我身心放松。然欲望未消,反因这方寸的磨拭而升腾。一动不敢动,生怕任何的触动都将’扼杀’他最后的‘宽容’。
“旭。。。轮,”,声音也是软的,不觉含了媚意,脸贴着他胸口:“我不怕这一次,我只怕没有下一次。’颍田郡公’不会日复一日来向相王赔罪。”
捧起我的脸,他颦眉,审视我的犹豫,催促道:“还有?你语意不尽!”
“还有,”,我感觉自己很想哭:“我说过,我不能背叛他。”
他微恼,但更无可奈何,于是松开手,我得以起身。安坐床侧,单手蒙眼,只待恢复情绪。他自背后将我环住,十指相缠,我无助的倚他胸前轻泣。短短片刻,繁美热烈的烟花已碎成一地冷烬残渣。
“怎会。。。唉!”
旭轮哄着我不哭,好一会儿,终能再次与他相视,却看他面色微红,喉结滚动,顿时想起方才是自己先惹了他,却没能。。。
我想笑又不敢笑,他气瞪我:“如何补偿?!”
忙作乖巧状,我笑嘻嘻道:“不日便送一位绝色入宫,聊表歉意。”
他轻推我,背身躺下:“一个不够,需得十个!”
以为他生气了,忙上前抚背,我担心道:“你。。。”
“别碰我!”,蓦的蜷身,他拽过锦被裹紧自己:“速去挑选!不然便教你亲身赔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