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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郎 命中宿敌横出世(下)(2 / 2)


“你知我不可能放弃你。”

“我知。这一次,太后万不该以我威胁你做出选择。”

薛绍默然无语,我高悬的一颗心缓缓落回原处,心知薛绍大约是服软了。

垂拱元年,春正月,戊辰,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平章事、长安留守、乐城郡公刘仁轨薨。太后废朝三日,令在京百官以次赴吊。册赠开府仪同三司、并州大都督,陪葬乾陵。赐其家实封三百户。

三月,正谏大夫、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崔詧罢相。迁庐陵王于房州。

幼荷凝碧,榴花垂影,四月末的洛阳姹紫嫣红,蜂蝶带香,风儿已隐有灼热暑气。这天,晨间落了一场小雨,空气清新,风中挟带的花香更加芬芳馥郁。我与芷汀等人前往嘉善坊看望扬翠。她才出月,体态丰腴未减,精神尚可。值李多祚旬休,他正在家中,夫妇二人特意在府门等候。平日里英气伟岸不苟言笑的武官,面对我们颇是腼腆,只不停道’请进’。

至正堂,众人互相见礼,柳意对李多祚笑道:“我等不请自来,李长史可会怪罪?”

李多祚伴在扬翠身侧,敦厚笑言:“公主并诸娘子光临寒舍,李某不胜荣幸!可巧,友人昨日送来两斗阿婆清,还请诸位赏光吃上一盏。”

“数年未返京师,”,芷汀笑吟吟道:“既有长安美酒在此,焉能少坐即辞?一盏如何够吃,我等需分你一斗酒!”

柳意笑她:“袁姐姐现夸下海口,稍后若喝不得一斗,又当如何?”

芷汀一指门外那些由李府家奴抬着的丰厚贺礼,叹道:“只得拿它们来赔喽!”

众人哄笑,一一入座。

李多祚对堂下使婢们道:“请郎君来见公主。”

“是。”

李多祚和扬翠的儿子正在熟睡,使婢们轻缓的将小床抬进正堂,我们忙围近去看,小家伙壮实白嫩,很是讨喜。众人依次说了吉祥话,我轻手轻脚的在孩子腕部系上五彩长生缕,口中念念有词,愿孩子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不舍的望着儿子被抬回后宅,扬翠复看向我,笑问:“公主怎未携薛家小郎同来?可是需我登门拜访?呵。”

我笑:“真若劳你走动,多祚哥哥该要心疼了!太后殊宠,偏最是喜欢这孩子,已送入宫中三日。我改日再带他来。”

扬翠道:“啧,早闻薛家小郎是太后的心尖尖!果不虚传呢。”

众人在李府用午膳,李多祚毫不吝啬,以盛馔过厅羊招待,佐以他新猎得的一条炙野鹿腿。及日渐西移,李多祚亲送我们出府。

避开左右,他悄声道:“公主,在下对庐陵王的处境甚为担忧。他虽早已被废,孤立无援,可仍有人欲借他大做文章。”

我道:“多祚哥哥至今不忘昔年情谊,阿兄若知必感念至深。诚然,阿兄无法置身事外,因他曾是大唐天子!只要他活着,那些流言蜚语,那些野心家就不会放过他。万幸太后能辨是非,她将崔詧罢相便是最好的证明。”

李多祚颔首:“是啊,崔詧谏言应将庐陵王废为庶民,革名宗族。先前,我派出亲信奔赴均州,命他们暗中护送庐陵王直至房州,唯恐途中有变。”

我微讶:“难道。。。你担心有人于劫走阿兄,再行徐敬业之事?”

他道:“真若如此,无论庐陵王是否有心复位,他都难免一死。”

“哥哥心细,我自愧弗如。请哥哥宽心,此事绝不会发生。”

我这般自信,李多祚反倒疑惑:“公主凭何断言?”

“哥哥不必多问。且看。”

很快,事实证明李显一家人均安然无恙的被转移至房州幽禁。当然,这并不排除李多祚暗中派去的人起到了一定作用。

数月匆匆而过,时值金风送爽的八月,众人聚于洛阳宫欣赏歌舞。崇简学会了走路,总也闲不住,恨不能用他的小脚丫丈量万千世界。一帮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用东西引逗他朝自己的方向走。

“不必如此,”,眼见我对崇简的一举一动都甚为关注,武媚亲切道:“有乳母与宫人照顾他呢。你尝尝这石榴,很是爽口。”

她亲手递来一只香气诱人的石榴,我接下却是不吃,只拿在手里把玩。

武媚忽道:“薛绍近来待你如何?”

“阿娘何有此问?”,我不解,忙道:“他待我如初。我夫妇之间向来辑睦和悦,阿娘不必为我担心。”

武媚不信:“可你似有心事啊。难道他竟敢冷待你?!”

我垂目盯着手里的一团火红,轻声道:“儿并无心事。他待我极好,是我。。。自觉愧对他。”

武媚语气慵懒:“愧对他?!因小宝一事么?呵,薛绍自恃清高,他将姓氏看的太重!!唉,薛家的男人啊。薛元超弥留之际曾谓所亲,平生有三恨,始不以进士擢第,不得娶五姓女,不得修国史。你回府之后便去问薛绍,若是想跟他族叔学,如今并不迟!”

实话实说,命令薛绍尊称冯小宝为叔公本就是一个无理要求,但武媚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当政者,我们不敢拒绝。薛绍虽曾犯颜,但最后毕竟还是屈服了,可她却总揪着此事不放,更曾以和离胁迫薛绍,我始终耿耿于怀。

将石榴放回紫玉盘,我微气:“有晋以来,世人皆重王谢之流。李氏虽贵为天家,实不比崔郑卢王。薛公有此遗憾。。。并非无缘无故。然而,子言非是薛公,阿娘何必将此二事并讲一处?!”

察觉我心存怨言,武媚遂软了语气:“我只想嘱你,你是我的女儿,你与他君臣有别。他若因此事而失礼于你,你不可替他瞒着。”

我心情更为低落,负气道:“正因我是阿娘的女儿,所以我遵从您的命令,每见薛师,必以礼相待,但阿娘可知我心里。。。我懂阿娘深宫寂寞,我尽自己的最大孝心成全您、尊重您,然而,我怎可如此要求子言?!阿娘,他是河东薛氏的子弟,他有他的骄傲,任谁也无法抹杀!他的出身、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向薛师低头!”

话落,我与武媚之间安静的有些可怕,我正考虑该不该尽快谢罪,却见贵妃豆卢宁快步近前,一脸喜色。

“妾向太后道喜!德妃为陛下产下麟儿!”

武媚唇角稍动,一字不发。场面有些尴尬,豆卢宁僵在原地不敢动。但很快,一群宫娥众星拱月般围着怀抱杏红襁褓的华唯忠进殿,场面气派。如此一来,到场宾客无不向武媚道贺,武媚面色稍霁,亲手抱了那尚未睁眼的小毛头。望着那方襁褓被递至武媚怀中,我恍然大悟,胸腔中,那颗心突突的跳地极快。

“李隆基!”

三个字脱口而出,我追悔莫及。武媚先是惊疑,随后细细端详婴儿,高兴道:“唔,嘉名!嘉名!便唤他’隆基’!呵呵,祈愿大唐基业昌隆,江山永固!哟,瞧这三郎,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有福相的孩子啊!”

我眼前一黑,脚下虚软,顷刻便歪向一旁,幸被豆卢宁及时搀住。众人低呼,只看我有气无力的向豆卢宁道谢。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根本不知是不是德妃窦氏生下李隆基,只知彪炳千秋的唐明皇是睿宗第三子,是杨玉环口中的’三郎’,才会情不自禁的唤他‘隆基’。我所知的一切全部来自千年之后,都是既定的历史。而此时此刻,我亲口为他命名,若是没有我,若是没有我这缕来自未来的灵魂,究竟是在场的哪个人为他取名?创造了一段盛唐历史的人究竟是谁?

这时,旭轮轻快的入殿,见我面色极差,便问豆卢宁发生了何事。豆卢宁仍搀着我,旭轮沉声发问,她略显慌张:“妾不知。”

武媚教他近前,含笑道:“汝阿妹久坐迟惰,起身仓促,未能立稳,阿宁是好心帮她呢。你快些来,三郎想是要睁眼呢。”

少顷,我气力恢复一些,坐于旭轮下首,忐忑不安。

“你既为三郎取名,”,旭轮爽朗笑着,把孩子递向我:“也该抱一抱他啊。”

我又觉头晕难受,却总也比不过心头涌起的阵阵酸楚,强颜欢笑着,自旭轮手中接过他的儿子,接过这个若干年后将下旨赐死太平的孩子。

他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我,不哭也不笑,唇角甚至还藏匿着一抹愁苦意味。难道这便是天意难测?冥冥之中,这刚刚降世的孩子已然意识到我就是他的命中宿敌?!

武三思的妻子范氏凑在我身旁看了又看,笑容满面:“太后,小郎君酷肖陛下呢!”

武媚含笑听着,感慨道:“是啊,我方才也心道,一模一样呢。”

乳母抱了哇哇大哭的崇简过来寻我,我趁机将隆基还了旭轮,接过崇简轻晃哄逗。

武媚笑嗔:“瞧瞧,公主还是最疼她的亲儿。”

耳畔嗡嗡作响,众人笑声和崇简的哭声扰的我心绪更加混乱难理。历史从未因我而发生改变,李隆基已经降世,甚至使他成为李隆基的人正是我!!总有一天,如同所有生于皇家的孩子,他将品尝到权力的绝妙滋味,从而开始梦想、追逐。我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束手就擒,等着旭轮的儿子慢慢长大、等他杀我?!我真的是太平吗?不,我不是太平。我究竟是谁?!

崇简哭声稍弱,小胳膊朝旭轮一甩,恰触及隆基的右耳,孩子手上没轻重,隆基吃痛便哭了,起先似猫叫一般,虚弱,沙哑,陡然变得洪亮。崇简被这哭声吓到,忘了继续哭,反从我怀里爬起,怔怔的望向刚被自己欺负的小表弟。

“你可要替三郎记着!”。武媚抚掌大笑,对旭轮道。

是夜,我辗转难眠。薛绍自然不会忽视我情绪上的巨大变化,但他绝想不到我的心病居然是因一个尚在襁褓的软弱婴孩而起。

薛绍没话找话道:“我想念长安,不知何时才能重返京师。”

我心话,还要很久呢。

自永淳元年起,大明宫便失了它的主人,在接下来的二十年时光里,它还将继续沉睡。但这个天下却并不寂寞,一出叫做’女主天下’的大戏将在洛城上演。一个寿命仅十五载的武周皇朝即将出现在历史长河之中,虽然它之于中华五千年的厚重岁月实在过于短暂且渺小,但它仍不失为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迹。只因,它由一个睿智且美丽的非凡女子所缔造,而那个女人稳固权力的方式,将不得不伴随无数人的流血牺牲。虽已置身其中,但我本意只想做历史的安静看客,陪伴挚爱,关心他保护他,然而我心知肚明,很快,他无疑会成为改朝换代之前身份最为敏感的人,成为众矢之的。野心家必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我不知谁会成为他的敌人,但我唯一能确信的是,任何试图伤害他的人终将被我对他的爱意所打败。

可在那之后呢?

蓦的想起被孤伶葬于巴州的李贤,我忍不住打个寒颤,紧抱自己,喃喃道:“子言,你会否惧怕死亡?我很怕。”

薛绍不明所以,认定是我杞人忧天,但他十分耐心的开导我:“怕,只因死亡代表将彻底失去这一世的记忆,包括忘记你。可谁又曾逃过生老病死?不过,这心结倒也好解,只要你坚信,死亡并非终结,而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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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2日更新:

啊,垂拱真是个有些血腥的年号呀

苏味道这首《正月十五夜》其实作于中宗神龙元年,但我本人很喜欢,而且“火树银花”比较为人所知,所以用在此处。

恭喜武驸马终于结婚啦

10月23日更新:

过厅羊详见云仙杂记,知道在当时是道硬菜就好啦

薛元超的三恨可能是后人穿凿附会

女主活的真拧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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