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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 别有幽怨暗恨生(上)(1 / 2)


一场血色/阴谋,三个知情人保持了长达十七年的默契缄默。

崇胤是薛绍亲子,还未出世便已注定是叛臣的子侄至亲,出于政治需要,也免我后半生睹物思人久久不能忘怀仇恨,武媚自然而然的做出了一个毫无人性可言的决定,她让身体中也流淌有她的血液的弱小无助的崇胤在冰宫般的大殿里自生自灭。甚至,她吝啬到不曾在他活着的时候让我看他一眼。我曾以为是我和薛绍缘浅,所以上苍狠心的夺回崇胤,不给我留任何念想。武媚不说,是因为她爱我,她不希望自己最爱的孩子用切肤的恨意去报答她的母爱。

为了救下崇胤,为了帮薛家留下一条血脉,旭轮已然拼尽全力不惜被武媚责罚,可惜独木难支,他终究没能成功。我相信,那天的他一定恨死了自己,一条何其无辜的小生命明明距离自己仅仅咫尺,可因受制于人,他就连为崇胤呼救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咫尺成天涯,眼睁睁看着崇胤断了生息。旭轮不说,是因为他爱我,木已成舟,他不希望我和武媚就此母女成仇人。

崇胤是陌生人,是与自己毫无关系亦无血缘联系的陌生人,对于像上官婉儿这样的皇室奴仆来说,主人判处一个有罪的婴儿死刑,这本就不必她犯上插手。她不说,只因她是武媚亲信,如果当时把真相告诉我,则会使我报复武媚,这只会给她自己带来巨□□烦,毫无益处。

武媚已然身死入棺,上官婉儿原本可以像武媚一样选择把这个秘密带进地下,或许她也从未打算让我知道,也许是可怜我,也许她只是单纯的认为没有必要说出来,毕竟往事再难追回。可在今夜,因受到韦妙儿的感染,上官婉儿亦将自己的满腔积怨发泄,可她的发泄比韦妙儿更有效,聪明如她,既然手里掌握着伤害力最强的秘密,何不让自己仇人的女儿代自己报仇。

“月晚!”

看着神情抑郁的我一步步接近棺椁,旭轮担心呼喊,同时伸手拉住我不许我继续前行,唯恐我会对武媚的遗体做出任何的不好举动。

“放手!”

他没有听话,反而不顾上官婉儿也在场紧紧的抱住我。

这个拥抱顿时柔化了我所有的愤怒,我无力哭道:“求你放开我,旭轮,求你放手!我有话要对她说!我一定要说!否则明日盖棺,我再无机会!”

犹豫再三,他松开了怀抱却并未松开我的手,他让我和棺椁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擦擦泪,我低声道:“阿娘,其实薛绍惨死的一些前后事我一直深埋心底。那年,您事先收到了刑部的奏折,薛绪为越王出谋划策,薛顗招兵献马资助李家诸王贵戚,您瞒住我,派人接我入宫安胎,不让我和薛绍在一起。您了解我的性子,如果那年我留在府中,我一定会代他抗旨,我不可能。。。任由我的丈夫被周兴他们抓走!!薛绍自幼便不慕名利,清白如水,最后,却是他的名姓被写入了必死名单,成为野心家们的陪葬品。十七年,我可以选择不时提及他的死亡并向您追究您为此应负的责任,当时我也确实通过冷漠回应您的慈爱来向您报复,但我看清了您眼底的痛楚和自责,我对自己说够了,我不能继续伤害最爱我的母亲,所以我选择了孝顺,忘却了薛绍对我的好,可。。。为何真相。。。竟是如此残忍?!您根本就不知,这些年,我始终背负着对薛绍、对薛家的愧疚!如果崇胤活着,至少我能有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会用心抚养崇胤成材,我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都不会让我儿子知道他的家族仇人是谁!但您没有,您擅自决定让我一切从新开始,您杀了崇胤!阿娘,那是我的孩子啊,您怎么能忍心杀死我的孩子!您可曾心疼,他才刚刚降世,他是那么的单纯无害!我恨我自己,为何生的不是女儿,或许您会开恩饶过她!阿娘,您的心,兼容天下子民、万里河山,却容不下您的女儿,你是一个好皇后,好皇帝,可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母亲!你坏透了!我诅咒你。。。”

“逝者为尊!”,旭轮试图捂住我的嘴:“她心里对你也是有愧的,她努力的想对你好,只是有些事情。。。毕竟不受她的意志控制。原谅她吧!”

“让我说完!阿娘,我诅咒你下一世环堵萧然,终生与权力富贵绝缘!”

武媚,假如这一生都是因为权力才会让你身不由己,让你可以狠下心选择对自己的子女也残忍无情,那么,我诅咒你下辈子再也无法接触权力,不要用一生的幸福背负起一座江山的重量,愿你善待你的子女,还你这一世的所有亏欠。

旭轮愕然放手,任我跪在灵前尽情哭喊。

未见自己预期的结果,上官婉儿不肯作罢,她愤怒的追问我:“你竟不恨她?!她已经死了,不要怕她,你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你对她的恨!”

“还欲何为!”,旭轮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厌弃:“我承认,我们所有人都曾因太后而失去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她太强大,在她面前我们只能默然的接受厄运,但如果你的对策是报复,那么你报复的对象应是太后本人!可你太卑鄙,你居然选择伤害无辜的月晚,而且还是以一种让她生不如死的极端方式!走到这一步都只因你自己的怯弱,你怕死,你没有勇气对抗太后,无论是为你上官家报仇还是。。。还是追求你的爱情改变你的宿命,最后你只能向太后立誓!婉儿,你是宫中最富才情的女子,听闻你被放出掖庭辅佐太后时,我还曾暗自替你高兴,亲眼目睹了你对三哥的情义,我更加欣赏你、由衷的钦佩你。当年的我绝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你竟把自己的失意强加给一个无辜的人,让她去仇视自己的母亲!”

他把她推向我:“你能看到她心上的伤口有多深吗?你的报复的确成功了,可你回答我,你的家人可曾复活?你是否就此能彻底放下仇恨?!婉儿,看着她伤心欲绝,你真的满意了?”

“轮,我也绝想不到,你的似水温柔有一天也会变成伤人寒冰,轮,我第一次发觉你对她的好竟是杀我的刀。”

一夜过去,一页过去,每个人脚步不停留的开始了新一天。

吐蕃赞普派来致哀的专使在新年到来之前进入了洛阳城,除致哀外,他们还提醒李显勿忘二国间的和亲一事。由于自己的女儿们此时均已下嫁臣子,李显便想到了李贤。除了不可表明身份的崇简,李贤在世的亲子只余守礼一人。

李显还都之前,房云笙等李贤的亲眷被武媚赐居禁苑某处偏僻之所,是囚禁但同样也是保护。李显被立为大周皇太子之时,旭轮一家人解禁离开东宫,房云笙等人也终重获自由,距离李贤被贬为庶人已过去了整整十八年。不幸的是,在此期间,被外放出京的光顺和守义由于特殊身份之故成为一些复唐人士的争取目标,相继因涉及谋反被诛。

神龙政变后,李显不止赐予雍王守礼官职,又以恩养守礼之故对房云笙大加赏赐,还将守礼的一个女儿封为公主,封号’金城’,养于宫中。祖孙二人成了名义上的父女。也许众人认为这只是帝王出于名声考虑的一次政治作秀,我却清楚,这全是出于李显对兄长的手足之情和怀念。

其实李贤被流巴州之时,因亲见他一家人衣缕单薄,李显曾上疏,祈求帝后能’薄赐阿兄衣物’。东宫幕僚曾经阻止,因并非明智之举,李贤毕竟是因谋反被贬,但李显重情,并未听劝。

我只不太明白,年过而立的守礼有女数人,应选最幼者收养宫中,为何会是年已七岁的奴奴?兴许是他祖孙二人有缘吧。

宫中又起了新话题,道雍王宫将出一位国母,能代表大唐和亲吐蕃可谓一个女子和其父母兄弟的无上荣耀。这话自然也传进了太平府,忆及旧事,敬颜极是尴尬,我早已不介意,毕竟她当时也是害怕。

在和亲这类国事面前,由古至今,大多数人所想的都是和平、荣誉或是责任,却很少有人顾虑当事人的真实心情和意愿。我始终都相信,十六岁的文成公主入藏时必然一步一落泪,再回首,一重山水几重天,长安不见旅人愁。

正值国丧,即时是新年全国下上亦不做任何娱乐,但宫墙内黑暗残酷的权利斗争却从未因此而止息。

当初为复兴李唐立下至功的五王,只敬晖、桓彦范和袁恕己三人仍在京中。八十一岁高龄的张柬之因无力与韦武一派周旋,便在武媚病重之际以自己’年高疾频’为由祈南返故乡襄州养老,李显准许,赐官’襄州刺史’,令张柬之不必主事但可享刺史薪俸,并亲自为他赋诗祭路神以期一路平安,更诏令群臣于定鼎门外为他饯行,也算是功成身退。而年近七旬的崔毕是在进封’博陵郡王’不久后入川的,李显为他加官’检校益州长史’并暂代’益州都督’之责。

张、崔二人激流勇退,躲了一时的清闲自在,另三人留下与韦武一派继续抗衡,却也举步维艰,每战必败,最激进的敬晖甚至曾为此吐血数次。假如他们能理解李显对韦妙儿的感情,也许就能明白自己失败的原因。

未出正月,尚书省颁下一道令整个朝堂为之侧目的人事调动。出平阳郡王敬晖’滑州刺史’,出扶阳郡王桓彦范’洺州刺史’,出南阳郡王袁恕己’豫州刺史’。但很快,三人又分别被贬为朗州、濠州、郢州等地刺史,距离二京越来越远。没有人因皇帝的无情无义而寒心,大家更多想到的是功高盖主。

如此一来,原本与五王同处一个战壕的朝臣们坐立难安,韦武一派则更加得意猖狂。

正月的最后一天,连日晴朗的洛阳又下了一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扬扬,自清晨起便簌簌不停,至天光大亮时才缓了许多,不过,看天色阴沉,应还会继续落雪。在原地不停的走动暖和身子,我裹紧风帽,心中想要抱怨,却听身后马蹄声近了,回身张望,一人一马正徐徐而停。

“公主!”

他半褪风帽露出了面容,一口白牙在风雪中倒也抢眼。下了马,拴好缰绳,他小跑着进了棚中。空间虽是诺大,却四壁皆空,不过是头顶有一块五丈见方的竹棚堪堪能挡住积雪罢了,冷还是一样的冷。但好在如此恶劣天气更无旁人在场,我们谈话倒也自在。

我道:“你这人,每次都要我等你!直去我府上见面岂不更好?偏要选在离城十里的送客亭!”

他搓着双手取暖,笑意勉强:“此处虽是寒简却也安全啊,我若前去府上,只恐。。。对您无益。”

看他表情极其失意,再无往日骄傲,我也不忍多说。

“我明白你的顾虑。可七郎,此去益州路途遥遥,又值天寒,人易染病,你要一人赶路不成?”我关心道。

他道:“您请放心,另有家奴随行照顾,我先行来此单独见您。前日曾得祖父手书,要我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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