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陶夭夭不耐烦地咳嗽了两声,他才开了口:“先交一两银子的香火钱。”
“香火钱?”陶夭夭瞪了瞪眼睛,“你这里又不是寺庙,我们两个又不是香客,凭什么给你香火钱!”
“本仙家得给夫人焚香问路啊!”刘瞎子阴仄仄地笑了两声,用那只独眼放肆地打量了陶夭夭半晌,又说:“夫人这天资绝色,能得神明庇佑自然是好的。”
“行!我给!”陶夭夭咬咬牙,从荷包里摸出一粒小碎银来,“啪”地一下放在了柜台上。
那刘瞎子“嘿嘿”地笑了两声,恭敬地在自己身后那个高大的佛像前请了香,又恭敬地插了进去,最后拜了几拜才转过身来。
看了一眼那几炷香的香烟,他又问:“夫人是想如何测呢?是只看相呢?还是摸骨测命?”
“摸骨?怎么摸?”陶夭夭愣了。
“就是摸一摸夫人的手骨。”刘瞎子的眼神顺着陶夭夭捏银子的手往上看去,正好看到陶夭夭露在外面的那一小截玉腕。
“不用了,看相吧。”洛云锡的声音沉了下来,上前一步将陶夭夭的手从柜台上扯下来握在了手中。
他的手本就微凉,可是掌心中陶夭夭的小手却比他的还要凉了几分,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握得更紧了些。
陶夭夭的手僵了僵,她虽然跟洛云锡一向亲近,搂过也抱过,可是却还从未牵过手,这戏,是不是演得也太过了些?
她轻轻挣了挣,却没能挣开,心里头便像是小鹿乱撞。
“哎呀!”刘瞎子盯着陶夭夭看了半晌,忽然又惊又怕地“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陶夭夭心里头的那头小鹿还没来得及赶出去,忽然之间又丢下个炸雷,看这刘瞎子的眼神,自己不会真的摊上什么事儿了吧?
“这位夫人,本仙家奉劝你一句,出了我这道门赶紧回家,哪儿也不要去,在家里躲上三天,你这一灾,差不多就能过去了。”刘瞎子郑重地说道,那一只诡谲变换的独眼却一直偷偷地打量着洛云锡。
“啊?”陶夭夭懵了,“我还有事呢,哪里有功夫在家躲上三天啊!你就直说我这是个什么灾,回头我绕着它走不就行了?”
那刘瞎子点点头,压低了声音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是……血光之灾!”
“啥?血光之灾?”陶夭夭被逗乐了,丝毫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她刚才还正跟洛云锡说着血光之灾,没想竟然还真被她说中了!
那些坑蒙拐骗骗人钱财的,她见得多了,无非是无中生有说一些夸大其词的话,好以消灾为由骗取钱财,寻常人家听到之后肯定是宁愿信其有,然后花些银子破钱消灾,可是这事儿既然摊到她陶夭夭头上了,这银子就没有那么好骗了。
她从来不信命,她只信自己。
“这位夫人莫不是不相信本仙家说的话?”看到陶夭夭发笑,刘瞎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信啊!”陶夭夭忍住笑点了点头,“那依刘仙家所见,我这一劫要怎么着才能躲过去呢?”
“本仙家还是那句话,夫人出了我这道门,只管回家,哪儿也不要去,在家待上三天,这一劫就算过去了。”刘瞎子说道。
“就这些?不需要破钱消灾?”陶夭夭愣了,这刘瞎子的做法,似乎跟寻常的套路不太一样。
“能破钱消灾的,本仙家自然帮您消,但是您的这一劫,本仙家确实无能为力,你若是信了我这个破解之法,就能躲得过去,若是不信,那……”刘瞎子没有说下去,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洛云锡,他又微微笑了笑。
“这位公子天人之姿,想寻起来。
“龙哥,你怎么就能确认他的身份?我们前两日刚刚才接到薛相的消息,誉王殿下不是才刚到石虎岭吗?就算他快马加鞭往这边赶,最快也得明日到啊。”青衣儒生低声询问道。
“我原本也不太确定,是他的容貌和身上的贵气让我有了怀疑,直到看到那枚令牌。”
刘瞎子一边说,一边轻手轻脚地朝着洛云锡身边走来。
在床边的衣架上,他看到了挂在上面的洛云锡的外衫。
刘瞎子屏住呼吸走上前去,快速地在洛云锡衣裳里面翻了翻,最后翻出一块令牌出来。
“你看,是不是城门校尉的腰牌?”
刘瞎子将翻出来的那枚令牌递给了青衣儒生,那儒生接过之后反复研究了几遍,最终确定地点了点头:“令牌没问题。紫云城东、西城门的校尉早就是薛相的人了,薛相为了分辨自己人,特意将令牌上的花纹做了改动,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
他朝床上的洛云锡看了一眼:“这么说,这人真的是誉王殿下了?”
刘瞎子点点头,将令牌又小心地放了回去,又将衣裳恢复了原样。
“自然是誉王殿下无疑,只是,他身边的那名女子,薛相信中怎么没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