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姑娘,您为了救治太后累昏了,桃大人刚才将您送过来的,说要奴婢们帮您擦擦身子,然后再换身衣裳。”
小环招呼着身边的那名端着热水的宫女走上前来。
“有劳各位了,我自己来吧。”桃夭夭从床上坐了起来,为了演戏逼真,还挣扎了两下才坐了起来。
小环伸手扶住了桃夭夭:“桃姑娘,您就别客气了,桃大人还在外头等着您呢,您身子这么虚弱怎么能照顾自己?水待会就凉了,还是让奴婢们服侍您吧!”
说着,小环利索地在热水里洗了干净的布巾,又将水拧了个半干:“姑娘,是让奴婢们帮您脱衣裳,还是您自己脱?”
“我自己吧。”桃夭夭解开衣扣衣背转过身去,小环便用帕子轻柔而快速地给桃夭夭擦拭着后背。
当擦拭到胳膊的时候,小环伸手帮桃夭夭褪去了衣袖。
她拿着沾了热水的帕子在桃夭夭的胳膊上轻轻擦过,当看到桃夭夭手臂内侧那一颗鲜红醒目的守宫砂之时,小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好了姑娘,这是干净的衣裳,奴婢帮您换上吧。”小环将帕子放在水里,又接过了另一名宫女捧过来的干净衣裳。
“桃姑娘,您救治太后娘娘的事情奴婢们都听说了,整个寿安宫里都传遍了,连太医院的医正都觉得不可思议呢,都说您有起死回生只能呢!”
小环的脸上满是崇拜与自豪。
桃夭夭“呵呵”了两声,眼珠子一转问道:
“……这是我从一个游方郎中那里学到的……对了,寿安宫里不是从来没离过太医吗?怎么今日太医都不在?”
“今日啊,听说是皇上不太好了,太医们都赶去福渊宫了。”小环一边帮桃夭夭穿衣,一边小声说着打探来的消息。
“皇上年纪也不大啊,平日里看着身子挺好的,这是怎么了?”桃夭夭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又问。
“这……”小环看了桃夭夭一眼,欲言又止地转移开了话题:“谁知道呢,许是旧疾犯了也说不定。”
见小环没有说下去,桃夭夭便也没再追问,心里头却升起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皇上的病来得这么急,应该跟她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桃夭夭一边想着,一边配合着小环她们快速将自己收拾完毕,然后急匆匆去找了桃灼,她一定要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当她真的问清楚之后,她的整个人却懵了,连如何走到主殿里的都不知道。
哥哥说,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最让人震惊的一件事则是,洛云锡反了……
哥哥说,洛云锡一鼓作气吞并了天晟的小半国土,插上的战旗却不是九渊战旗,而是玄幽战旗。
哥哥说,洛云锡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占天晟那么多座城池,是因为年前玄幽军的战败,本身就是一个假象。
说洛云锡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布了一盘天大的棋。
他在事先知道天晟太子呼延齐擅自离开天晟来到九渊的前提下,并未先对呼延齐动手,而是先利用薛嵩牵制住他,又让玄幽军节节败退,造成天晟军队大胜的假象借以迷惑呼延齐,又借呼延齐的手拉薛相下水,不费吹灰之力扳倒了薛相。
与此同时,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心腹安插进了天晟军内部,里应外合,直捣黄龙。
而这里面最关键的一个人,则是玄幽王洛渊。
众所周知,玄幽军是在玄幽王离开之后才群龙无首大败的,可是在前几日的两轮对决中,负责“里应”的那个人,正是玄幽王洛渊。
听完这些,桃夭夭的脑子一片混乱,满脑子都是桃灼最后说的那两句句话:死在狱中的那个玄幽王并不是真正的玄幽王,而是玄幽王的替身。
这些事情,都是八百里加急从前线传来的,紫云城和天晟距离遥远,在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西北战事又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了。
“夭夭,皇上已经被玄幽王假死一事气病了,你又将太后给气得……所以,待会若是太后怪罪,你就尽管听着。”
“哥!她要我跟洛云锡退婚,要让我嫁给蓝景钰做侧妃啊!”桃夭夭跺着脚低声说道。
“其实退婚一事,父亲也已经纠结了好多天,却怕你跟他置气,一时间也没拿定主意,直到……”
桃灼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他将那样东西递给了桃夭夭:“夭夭,你打开看看,是今日一早送到定远侯府的。”
“这是什么?”桃夭夭满心疑惑地接过那样东西。
那是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打开之后,她一眼就认出了洛云锡的字。
这信很明显是写给她的,正文却只有廖廖八个字:
一别两宽,各自珍重。
落款写的是洛云锡的字——亦安。
桃夭夭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哥哥,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一别两宽各自珍重?他这是不打算跟我成亲了吗?”
桃灼深深地看着桃夭夭,终于开了口:“夭夭,退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