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将盖子打开,每样菜你先亲自尝一口!”那侍卫依旧是一副扑克脸。
桃夭夭笑了笑,依言放下了托盘,然后在那侍卫的注视下用筷子在每样菜中都夹了一口吃掉。
“茶还用尝吗?”桃夭夭直起身来,又指了指那壶茶。
那侍卫冷哼了一声:“进去吧!”
桃夭夭将筷子放了回去,把盖碗又原封不动地盖好,这才端着托盘踏进了大殿。
下午的时候她已经来过一次,知道洛云锡处理政事的书房在左手边,便也没在路上耽误多久,转过高大的屏风,她很快就看到了宽大书案后面的洛云锡。
只不过,洛云锡并不像刚才那侍卫所说的在批阅奏折,而是用一只手撑着额头睡着了,至于是真睡还是假寐,桃夭夭却并不怎么关心。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木质屏风,然后操着一口流利的川泽话开了口:“王上,您的晚膳好了,要现在用吗?”
话音落下好一会儿,她没等来洛云锡的回应,便抬步朝前走去。
才走了两步,洛云锡就醒了。
他将手放下,捏了捏有些酸疼的眉心,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桃夭夭:“谁让你进来的?”
桃夭夭站住了脚步,只愣了片刻之后便转过了身,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站住!谁让你走的!”洛云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桃夭夭暗地了咬咬牙,又耐着性子转过了身。
“将茶放下!”洛云锡沉声开口。
桃夭夭不语,依言走到了桌边。
她先将托盘在桌案的边沿放下,又从托盘上端出了茶壶和茶盅,然后才抬步绕到洛云锡的身边给他斟茶。
行至洛云锡身边之时,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洛云锡的身上,泛着淡淡的血腥味,虽然不浓,却也将他身上那股她熟悉的清冽梅香掩盖了干干净净。
桃夭夭将茶盅在洛云锡左手边放好,借着斟茶的功夫悄无声息地打量起洛云锡来。
目光顺着洛云锡俊美的侧颜一直往下,缓缓掠过他的耳朵,他的脖颈,接着是肩膀。
终于,在洛云锡左边肋骨处,桃夭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不显眼的凸起。
受伤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里了,看包扎的厚度,应该伤得不重。
桃夭夭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目光又继续往下,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洛云锡的腰间。
当看清楚他腰间挂着的那样东西之时,桃夭夭端着茶壶的手猛然间一晃。
茶壶中滚烫的水倾泻而下,眨眼功夫就冲满了茶盅,又顺着茶盅缓缓流淌而出,浸湿了洛云锡桌上放着的几页宣纸。
“你在做什么!”洛云锡愠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桃夭夭一个激灵回过神。
“对不起王上”
她“啪”地一声放下茶壶,忙不迭地从身上扯出一块帕子擦拭桌子。
“出去!”洛云锡厌恶地看了桃夭夭一眼。
桃夭夭没有应声,也没顾上去端托盘,紧攥着帕子逃也似地离开了洛云锡身边。
直到绕过那道高大的屏风,她紧绷着的那根弦才骤然松懈下来。
她轻抚着跳得飞快的胸口,艰难地大口喘着粗气。
洛云锡腰间的那样东西,竟然真的是一个香囊。
先前在外面的时候她没看清,但是刚才近距离一看那拙劣的针脚绣工,歪歪扭扭的紫竹图,那个香囊,分明就是她绣给他的那一个啊!
桃夭夭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洛云锡那一身青墨色的锦袍,衣摆和袖口绣了些她看不太清的花纹,除了腰间那一个类似香囊的东西,他的身上再无任何配饰。
从这个女人身上,他并没感觉到丝毫杀意,难道,是他太过多疑了?
桃夭夭不语,只抬手捋了捋被洛云锡的剑气削下来的那几根碎发。
从清纯无辜到迷离魅惑,除非洛云锡会读心术,否则,他断无认出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