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慌忙摆手:“圣女殿下息怒,小人的意思是,那桃夭夭现在的身份是上官清月,并非桃夭夭,现在玄幽皇对她根本不屑一顾。
但是您也知道她跟玄幽皇之前的恩怨,玄幽皇对那桃夭夭的心思,可都是不成秘密的秘密了,您若是贸然取桃夭夭的性命,千钧一发之际,若是那桃夭夭亮明了身份,玄幽皇必定会拼了命地保护她,到时候您就没有机会再接近她了啊!”
薛楚玉没有说话,但微皱的眉头却说明了她已经听进去了巴图的劝告。
巴图抬头看了一眼薛楚玉的神色,又小心地继续说道:“依小人之见,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行找地方疗伤,等着跟乌桓城的车驾会合,然后光明正大地以天晟公主的身份进宫。
玄幽皇已经答应迎娶,您的身份定然会高过那桃夭夭,到时候,玄幽皇顾不上后宫之事,桃夭夭还不是任由您处置?”
薛楚玉来来回回踱了几步:“可是,我的万毒蛊已经被毁掉了许多,玉玄宫的那个人,我怕……”
巴图从地上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又说:“圣女,您的目的是跟玄幽皇做一夜夫妻,而皇上要的,是要娶玄幽皇的性命,只要咱们的这两个目的达到了,您还管玉玄宫那人的死活做什么?”
薛楚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得倒也是,用万毒蛊救人本就是饮鸩止渴,就算救醒他,他也活不了多久,我骗一骗洛云锡还是可以的……”
“这不就行了?”巴图松了一口气,“等那玄幽皇一死,那个桃夭夭的死活还不是您说了算?到时候皇上率领天晟大军挥师南下,必定能夺回被占的大片国土!”
“我关心你们天晟的国土做什么?”薛楚玉沉了脸,她警告地看了巴图一眼:“这几日我先疗伤,你们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私自动手!”
她是要毁了洛云锡,但前提是得先得到他!
巴图眼神微闪地低下了头:“是!”
薛楚玉冷哼了一声,抬步迈下了山坡。
看着薛楚玉离开的背影,巴图“呸”地一声,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巴郎,你去跟着她,替我打打掩护,我找机会进宫一趟。”巴图沉声对巴郎说道。
巴郎吃了一惊:“右护法,您要进宫做什么?刺杀玄幽皇吗?他的警惕性极高,咱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啊!”
巴图冷笑了两声,脸上划过一丝算计:“咱们近不了他的身,有人却能!能兵不血刃除掉敌人,自然是最好的!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她若是问起我,你就说我去联络乌桓山的车驾了。”
巴郎没敢继续追问,点了点头便跟巴图告辞,朝着薛楚玉离开的方向匆匆追了过去。
……
天色微亮,桃夭夭是被红菱的尾巴一阵又一阵的挠给挠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差点痛呼出声。
该死的,她的右臂竟然疼得一动也不敢动了,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
红菱焦急地在她身上窜来窜去,还时不时地用尾巴拍打着什么。
桃夭夭强撑着坐起身来,刚刚穿好鞋子下床,她就听到门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桃夭夭拍了拍脑袋,原来红菱是在提醒她有人来了,她这一受伤,竟然警惕性变得这么差了。
脚步声逐渐走近,之后便是一阵轻敲房门的声音,桃夭夭听出了是杜嬷嬷的声音:“郡主,您起身了吗?”
“起来了,杜嬷嬷请进。”桃夭夭将红菱塞进枕下,用左手整理好身上的衣裳之后,又轻轻握住了略显僵硬的右手,尽量让右胳膊看起来自然一些。
杜嬷嬷推门进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郡主,请恕老奴直言,您来幻灵宫是伺候王上的衣食起居的,可是现在,王上都已经在书房批阅了半个多时辰的奏折了,您却还没出房门!”
杜嬷嬷脸色不好看,桃夭夭的脸色也倏地沉了下来。
她都快爬不起来了,还伺候他?
桃夭夭低了低头,努力忍着没有发飙:“杜嬷嬷教训得是,昨晚幻灵宫有些乱,我睡得晚了些,所以起得迟了,我现在就去给王上做早膳!”
“不用了,王上待会要去辰熙宫,郡主也收拾收拾去辰熙宫候着吧,所有的秀女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杜嬷嬷说着便告辞离开,桃夭夭想问些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之后,桃夭夭起身来到了妆台前,昨晚回来得晚,她又痛到了极致,根本没来得及查看自己右肩的伤势。
她用左手轻轻扯下自己右肩的衣裳,抬眼朝镜子当中看了过去,一看之下,她大吃了一惊。
她的右肩上,竟然有两个完全重合的紫黑色掌印,从前肩一直贯穿到后肩处。
桃夭夭咬牙低咒了一声,这是什么掌法?竟然能贯穿人体?怪不得她会痛得要死!
那两个该死的黑白无常,这笔账她记下了!早晚有一天她会讨回来的!
桃夭夭将衣领拉好,又扣紧了衣领上的扣子,然后强忍着剧痛草草梳了梳头发,顺便将那枚珠簪也插在了头上。
虽然杜嬷嬷并未说明让秀女去辰熙宫的原因,不过她猜,既然能让洛云锡亲自到场的事情,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说不定,今日就是他册封秀女的时候了。
桃夭夭这样想着,便更加懒得装扮了,甚至连眼妆和唇脂也弃了。
册封之后就是侍寝,相比于跟那么多女子争风吃醋,她倒宁愿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宫女,然后养好伤之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桃夭夭恨恨然地站起身来,摔开门朝着辰熙宫的方向走去。
……
“听着?”
薛楚玉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只蜘蛛毛茸茸的脚:“巴图我问你,这天底下最毒的毒物是什么?”
巴图疑惑地开口:“难道不是圣女您饲养的蛊虫吗?”
巴郎将那两人的尸体翻过来,发现那两人的脸已经变成了死灰色,反观薛楚玉的面色,则已经褪去了刚才的那股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