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外公病了,身体也不好,加上江幼青这么一走就是五年,五年的光阴里,真的难以想象,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是靠着什么一直生活下来的,是每次给外孙女做棉鞋的时候,就可以寄托思念吗?
如果不是看到了这双鞋,江幼青甚至不能想起,要注意保暖了,因为过了这个秋天,马上就是寒冷的冬天了,她不记得的,外公全都为自己记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江幼青眼睛猛地一红,故乡的亲人想她,她又何尝不想亲人。每当她想回去的时候,都有一个声音在心底里告诉自己,不行,不能回去,不能功亏一篑,至少在目的达成之前,必须要舍弃什么的时候,江幼青强迫自己不可以分心,不可以三心二意。
在国外一个人画设计图的时候,她揉揉干涩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家,想故乡,想外公的小院子,想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外公的小院子里都是嘻嘻哈哈的小孩子,他们一起唱戏,一起吊嗓。她想回家,念头千千万万次。
可是不行,她还得继续忍。
她抱着外公的棉鞋站在那,屋外的雨淋在窗上,似乎也淋到了她的眼里,她感觉自己眼角湿了,她仰头慢慢将眼里热意逼回去,再次转身,又是那个一贯清冷淡然的模样。
她慢慢走回了床头,把感冒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