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闻言,下意识就要上前一步,却又生生阻了,只低着头弯着腰,替自己的丫鬟求情,“二小姐莫要同她计较,是妾身、妾身的错,妾身没管好,您、您便罚了妾身吧!”
见自己的主子为了自己如此卑微求情的模样,秋菊也是急了,“二小姐,是奴婢口出狂言,同我家夫人没有关系!您便责罚奴婢吧,奴婢皮糙肉厚,经得起罚!”
倒是个知道护主的丫头。
言笙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无聊地很,同一个下人计较什么,她护她的主,本也没什么错处。她看着面前卑躬屈膝的主,和跪着频频磕头的仆,倒也没了计较的兴致,只摆摆手,“罢了,起了吧。这要让人瞧了去,指不定又要如何编排本小姐。”
“本小姐虽然本来名声便不大好听,也不介意再加上一项娇蛮任性的风评,父亲却定是不悦我欺负了他的人。”
秋姨娘一怔,低了头,“二小姐多虑了,王爷……王爷哪里会为了妾身责怪二小姐。”
低着头的,看不清表情,可声音却低了几分,语速也慢了,倒像是忧思郁结于心,言笙挑了挑眉,当年父亲为一个还未进门的妾室要一个名分,在御书房门口的那一跪,跪得轰轰烈烈。
看如今近乎于惊才绝艳的言紫凝就知道,出身这种东西,是伴随一生、融入骨血的印记,以至于人人见了言紫凝,谁不在心里,叹一声,可惜。
可惜,是个庶出。
而秋姨娘,可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例外,平妻……呵呵,为她而存在的名分,此前没有,此后……也不一定会有。
可以说,当年有多少正经夫人所不齿,就有多少妾室填房艳羡,头一份啊!狠狠踩了镇南王府的脸面,狠狠扇了自个儿的脸,就为了一个妾、还是一个出身勾栏院的妾……
如今……听这口气,倒也是美人迟暮了?
她不甚在意,起身,拍了拍自己有些凌乱的裙摆,抱着猫儿下了逐客令,“你们且自便吧,我去换件衣裳。”折腾了这许久,燕窝倒是没喝上,还弄了一身污渍,看着碍眼得很。
秋姨娘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只低声应了,倒是没有之前那种拘谨地热络,行了礼便离开了,前脚跨出门,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见言笙已经进了内室瞧不见了,她才低声叹了口气,又看了眼地上那块污渍,收回目光,终是转身离开。
“夫人……”秋菊还是有些愤愤的为自己抱不平。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秋姨娘便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若还有下次,不经我同意乱说话,你便不用在我身边了。”
凌厉的目光,带着几分犀利,和方才面对言笙时,判若两人。
秋菊一怔,这样的夫人,她也从未见过,只嗫嚅地低了头,应着,“是……”她不明白,自家夫人为什么赶着去自讨没趣,纵使她是嫡出小姐,但夫人终究是夫人啊,何必去做那些低到了尘埃里的事情,对方……也不会领情啊!
瞧瞧方才那模样,若是旁人,便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一些,也该罚了那猫儿,二小姐倒好,连只猫儿都护着,这态度,可不就是打了夫人的脸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