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酉派兵阻拦,不让他们再继续往前:“干什么的?刑部办案,这儿不让过,你们换条路!”
前头一个女人哭着跪在地上,抱着许酉的腿嚎道:“大人,您行行好吧,老妇人给女儿送葬,这最后一程子路了,您就让我们过去吧,不然误了时辰就不好,求求您行行好吧!”
这支送葬队伍出现的太过突兀也太巧合,正好就在他们要开箱检查的时候,罗敷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拧眉问:“人家送葬都是白天,为什么你们是晚上?这个时候城门都关了,你们要把棺材抬到哪儿去?”
没想到这么一问,那女人哭的哼厉害:“您有所不知,我”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妇人支支吾吾半晌才开口:“我这女儿死的不光彩,算命的说不能白天发送,就要等入了夜,晚上在北城门门口停一晚上,明天一早城门一开,趁着人少就赶紧抬出去埋了,这样隐人耳目,保住闺女最后一点颜面,省的死了也不安生,积了怨气化作厉鬼在阳间徘徊不去。”
“那又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不可?刑部在此办案,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负担得起吗?”
妇人看出罗敷应该是个说话作数的,连许酉都不敢反驳她,于是膝行到罗敷面前,跪地磕了几个响头:“算命的说康化街寓意好,取一切化无,重新开始,来世平安健康之意,咱们阳间讲这一套,其实阴间也有这说法,我那女儿这辈子短命,做娘的别的不求,只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您就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我跟您保证,绝对不会打扰您办案!”
罗敷给许酉递去个眼色,许酉让人上前检查。
妇人明白,这是要同意他们从这儿过的意思,叫人把棺材打开给他们检查。
棺材里躺着个年轻女子,看样子应该才死了没几天,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般,士兵还用手去探了她脉息,确定人的确已经死了之后对许酉点点头。
许酉看向罗敷:“殿下,您看”
罗敷望向从刚刚开始就保持沉默的李卜:“李总领觉得呢?方才你说那马车上拉的是为佛祖塑身的石头,本宫要开箱检查你说唯恐冲撞佛祖,如今这送葬的执意要从此处通过,依你之见,佛祖会不会怪罪呢?”
李卜嘴里念了句阿弥陀佛:“佛祖度化众生,引人极乐,代表的是大慈跟大善,又怎会怪罪呢?”
“那你就是同意他们从这儿过了?”
“臣只是就事论事回答殿下的问题,至于是否同意他们从此经过还得看殿下的意思。”
那妇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苦苦哀求:“殿下!民妇求求您,您就让民妇从这儿过吧,殿下的大恩大德民妇会记一辈子的,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罗敷看着地上磕头的女人忽然就想到了安贵妃,这让她想起来之前有一次,她闯了祸,不小心伤到了薛贵妃,薛贵妃不依不饶非要去她父皇面前告状,那时候薛贵妃正得宠,安贵妃为了不让她受罚,不得已跪下跟薛贵妃求情。
这件事她记一辈子,也就是从那次之后她下定决心,今后绝不再做这样的蠢事,如果面前这妇人的女儿还活着,应当也会心疼自己的母亲为了她这样下跪求人的吧?
她把那妇人叫起来,犹豫片刻道:“让你的人快点,别耽搁我们查案!”
妇人连声谢恩,一挥手叫人抬起棺材快快通行。
但罗敷心里总惴惴难安,让许酉派人死死盯着薛府的马车,谨防他们动什么手脚。
李卜站在罗敷身侧,伸手把她往后拽了拽,罗敷甩开他,瞪着他警告:“你的事还没完呢,李卜你不会真以为这件事你能脱开身吧?”
李卜学着她的语气反问:“那殿下不会以为用这种手段真的能查到什么吧?”
他话音刚落,前面就出了意外,一个抬棺材的下人一不留神崴了脚,他摔倒后棺材失衡很快向一旁倒去正好挡住了薛府的马车。
那妇人连连道歉,并指责抬棺材的人不小心。
罗敷忽然意识到什么,勒令那妇人赶紧把棺材抬走,可越忙越乱,她一催,那群人的速度反而慢下来。
马车消失在眼前的这段时间会发生很多事,她叫上许酉,片刻不敢耽搁,立马派人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