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卜赶到布置马场的时候,裕安已经在等他了,两人相互揖了一手算作见礼,裕安问他罗敷的伤怎么样了,李卜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裕安笑了笑:“马场是我在管,什么什么时间进出我自然再清楚不过,长公主对这件事很上心,对国公你也很在乎。”
这种明目张胆到让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偏爱让李卜心安,不自觉就昂起了脑袋,但嘴上仍在傲娇着:“是吗?”
“我很羡慕长公主对国公的这份儿心。”
像两个成过婚的男人在交流心得,李卜问他:“国主对你不好?”
裕安自嘲的笑:“你什么时候见过一国之君只忠情一人的?”
李卜莫可奈何叹声气,没再搭话,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裕安可怜,人嘛,除了被逼无奈,否则走到自己现下这一步都是个人选择,不值当别人可怜。
两人先在图纸上画出了需要布置障碍的地方,然后再命人去实地布置,多是些针对马的,他甚至还叫人去抓了几条鱼放在食槽里。
裕安不解:“放鱼是何意?”
“放在食槽里当然是喂给马吃的。”
马吃鱼?这裕安还是第一次听说,惊道:“从未见过有马吃鱼的,或许你们那儿的马会吃,但我们这儿的马未必会吃,我可提醒国公爷一句,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裕安心里也是不希望芝卉能赢的,芝卉赢了,李卜就得留下,李卜留下了,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
李卜没有要改主意的意思,还问了他一嘴:“国主今日骑什么马?”
裕安道:“自然是骑她的赤红马。”
“这样吧,为免有人作弊,现在就把两匹马放在一起看管,这样能保证两匹马都在视线范围内,若是其中一方有动手脚打算,也能及时被人察觉。”
裕安同意了,然后各自让人去牵马,马牵过来之后李卜抚着富贵的鬃毛,低声说了句什么。
裕安没听清,问他,他说:“马是最通人性的,我只跟它说,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赢。”
裕安觉得他有些神神叨叨的,也就没再说什么,只等着下午的比赛了。
他回去之后,芝卉问他李卜都做了什么,裕安就把马场是如何布置的跟她说了,芝卉奇怪:“他就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否则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的笃定罗敷一定会赢?”
“没有,长公主昨天半夜就在马场了,一直到天亮才离开,听说还摔伤了腿,国主,这时比赛是不是有些胜之不武?”
芝卉嗤道:“胜之不武?有什么胜之不武的?我是让她半夜练马了,还是故意让她摔跤了,她自己不爱惜身体与我何干?反正李卜我是要定了!”
裕安劝说无果,最后只能放弃。
富贵跟芝卉的马拴在一起这段时间,李卜派人来给富贵喂过几条鱼,都是新鲜宰杀,剔除过鱼刺的鲜嫩鱼肉,眼见旁边那匹马嘴里嚼着干草甚是无味,于是也给他吃了一条。
守马的士兵见状惊道:“这马还吃鱼?”
“怎么不吃?你没见过吃鱼的马怎么知道马不吃鱼呢?”
守马士兵眼看自家的马也津津有味吃起来,眼珠子都快掉地下了,这还真是人间奇闻。
送鱼的人走了之后,士兵又见两匹马脖颈越过厩栏居然贴面亲了起来,愈发觉得震惊了,这这这两匹马还看对眼了?
眨眼就到了该比赛的时辰了,罗敷换上了利量的马术服,一瘸一拐赶往马场。
李卜看她走路辛苦,打横就将她抱了起来,罗敷头上的帽子要掉下来,赶紧用手捂住,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拍了拍:“放我下来,我能走。”
她就是不想让芝卉看她笑话,但马场距这儿还有段距离,等走到了,她这条腿也废了。
“殿下不就是不想失势吗?放心,我抱着你,芝卉看了只会觉得不开心。”
她不开心,罗敷不就开心了吗。
素婉也舍不得她下来走路,也不看看是因为谁才伤的这条腿,各该他抱着。
芝卉已在马场等候,见李卜抱着罗敷入场,微微蹙眉:“听说长公主练马伤了腿,如今看连路都走不了,不如放弃吧,活着改日再比。”
“没有改日了,你明着请本宫过来说要商议两国结盟的事,实际上却设了场鸿门宴等着算计我,我看盟也不必结了,比完这一场明日我们就回国,往后的日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芝卉笑道:“长公主不会这么小心眼儿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跟古月撕破脸皮吧?”
罗敷纠正:“顺序反了,是你们先撕破脸皮的,而且本宫就是这么小心眼儿,就是记仇,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