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江行舟的惊天阳谋竭泽而渔!(1 / 1)
战场,死寂。
风止,浪息,兵戈凝滞。
江南水师、太湖妖军,数万双眼睛,死死盯着太湖中央——
一叶轻舟,已化百丈莲台!
青莲擎天,莲瓣舒展如碧玉雕琢,莲心吞吐清气,涤荡方圆十里污秽。
莲茎之下,三千逆种文人化作的灰烬淤泥翻涌,竟在湖底铺成一片文心净土。
江行舟立于莲台之上,衣袂飘然。
他指尖微微垂落,一滴浓郁的青芒才气,坠在荷叶——
“滴答。”
涟漪荡开,荷叶上竟浮现一枚枚金色文字,正是《爱莲说》文字!“这……是[鸣州]级净化诗词文章?”
薛崇虎虎目圆睁,难以置信。
净化文章,是万千文章中的一种!他征战半生,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净化文章——
三千逆种,不战自溃!一篇诗文,净化文心!李守义更是浑身颤抖,喃喃道:“净化诗词……竟能达此境?”
他猛然想起古籍所载——
“古之圣贤文章,可鸣州,可镇国,可平天下,可净化世间!”
可那终究只是传说。
而今日,传说就在眼前!
江南数千学子,数万水师士卒,尽皆震撼死寂。
他们方才浴血厮杀,却难破逆种防线。
而此刻,江行舟仅凭一篇净化文章《爱莲说》,便让三千逆种文人自爆化莲!
“噗通!”
一名水师士卒突然跪倒,朝圣一般,朝着净世青莲重重叩首。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
数万士卒,如浪伏倒!他们不太懂文道,却在此刻,真切感受到了——
何为圣贤文章!
何为天地正气!
“可恶!竟让婓无心这孽障逃了!”
薛崇虎心头大恨,虎目赤红,手中长刀猛地劈向湖面,激起十丈怒涛!
“咔——”
刀锋所过之处,湖水竟凝成一道冰痕,直指北方天际——那是婓无心遁逃的血虹残影!婓无心这个大逆种文人,终究是翰林学士,实力非寻常逆种可比。竟然挖出文心中的青莲种子,逃脱而去。
此时,薛崇虎、李守义等太守,率领江南府众学子们已经冲了过来,来到江行舟旁边。
“无妨!”
“他的文宫、文心,已经被种下一粒粒青莲种子挖出的不过是心头污血裹挟的青莲种。”
江行舟轻抚莲台,指尖掠过一片青玉般的莲瓣。
“真正的青莲在他的意识海中,是挖不出来的。”
江行舟目光平静,望向北方。瞳孔中倒映出一幅常人不可见的景象——
那里,是婓无心遁逃的方向。
也是……无心宫所在之处。
江行舟收回目光,衣袖轻振。
“莲已种下。
花开有时。
待他文宫中的青莲绽放之日便是无心宫倾塌之时。”
“啪嗒——”
赵子禄手中那卷污血文宝坠入湖中,溅起一道浑浊的水花。
江行舟眸光一撇,袖袍一卷,湖面青光涌动,一卷残破书册被无形之力托起,缓缓落入他掌心。
却见,
“《大礼策》
——礼部侍郎徐士隆,当年的科举进士,首本文宝!”
原本被污血浸染、文字扭曲的卷轴,此刻虽已恢复原貌,却已千疮百孔,如同被虫蛀蚀的书册,只余淡淡金光在残破的字迹间流转。
“礼部侍郎徐士隆的科举首本…”
薛崇虎的铜铃眼中迸出惊骇,“怎会落在婓无心这等逆种手里?”
“科举首本文宝,本该珍藏于大周圣朝藏书阁,受文道气运温养,如今却沦为逆种文人手中的污血凶器!
也不知这婓无心,对这徐士隆有何深仇大怨。
竟然盗取他的科举首本文宝……炼制成污血文宝。”
李守义抚摸着腰间玉带,沉声道。
“可惜了。”
江行舟指尖轻抚卷轴,收起这份残卷首本文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轻叹。
这卷《大礼策》,即便被净化,文章的文字被大片蛀空,威能也已十不存五。
——北方,千里之外。
婓无心一路逃窜,跪伏在一座荒芜的山巅,十指深深抓进头皮,血肉翻卷。
七窍之中,一缕缕青丝般的根须钻出,如活物般扭动,贪婪地吞噬着他体内翻涌的污秽黑气。
“啊——!”
他仰天嘶吼,声音如厉鬼哀嚎,却又在某一刻骤然扭曲,化作癫狂的笑声。
“[莲……出淤泥而不染……]?”
“凭什么……凭什么他江行舟,就能不染污秽?!”
“凭什么本座就要被这污浊浸透,沦为大逆种?!”
他猛地抓起一方漆黑如墨的砚台——“噬心砚”,污血凝结的砚面泛着妖异的暗光。
他毫不犹豫,狠狠砸向自己的天灵盖!
胸腔文心的青莲种被拔出,可是识海文宫中的青莲种却在狂长!“砰——!”
黑血喷溅,砚台与颅骨相撞,竟发出金石交击般的铮鸣!
“叮!叮!叮!”
每砸一次,他文宫深处便传来一声清越的莲音,如晨钟暮鼓,涤荡邪祟。
那些扎根在他血肉里的青莲根须,非但没有被震碎,反而愈发茁壮,在他体内疯狂生长!
——那是《爱莲说》的青莲种子,早已在他文宫深处生根发芽,处处生莲,除之不尽!更可恨的是……
他忽然浑身一颤,猛地捂住胸口,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狠狠贯穿。
“不……不可能!”
婓无心狰狞的面容骤然扭曲,眼中血丝暴起。
他感知到了——自己费尽心血炼制的《大礼策》污血首本文宝,竟已被彻底净化!徐士隆的文字,正在回归原本的洁净。
而他婓无心留下的一切篡改、污秽、诅咒……全都被那该死的青莲,抹除得干干净净!
“江行舟……!”
婓无心嘶吼着,声音如恶鬼泣血,回荡在荒芜的天地之间。
——这一局,他终究还是败了!
“这怎会如此?!!”
妖王敖戾端坐于九头海妖马座驾之上,蛟瞳骤缩如针,死死盯着那株通天彻地的青莲。
三千逆种文人如折翼之鸦,纷纷坠入湖中,溅起无数浑浊浪花。
更令他心惊的是——婓无心!堂堂翰林学士,竟被逼得自挖文心,仓皇逃窜!
“吼——!”
座下九头海妖马突然发出惊恐的嘶鸣,十八只妖目同时收缩,倒映着那莲台清光,竟本能地后退半步。
漆黑如墨的蹄下,翻涌的海浪骤然凝固,仿佛连这片污浊之海都在畏惧那抹青光!“白额侯!皇鱼妖帅!停止进攻!”
敖戾低吼,声音中罕见地泄出一丝动摇。
它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在同一个人族少年面前,两次感受到.恐惧和忌惮!两位妖帅同样面色剧变——
白额侯虎爪深深陷入妖云,额头那狰狞的“王”字妖纹忽明忽暗,仿佛正被无形的莲火灼烧!
皇鱼妖帅更是浑身鳞片炸起,鱼尾一甩,竟不自觉地卷起一道厚重水幕,将自己半掩其后!“全军.止步!”
敖戾终于咬牙下令。
刹那间——
原本如黑色潮水般汹涌向前的五万妖军,竟齐刷刷地僵在原地!无数妖兵仰头望向那株青莲,猩红的妖瞳中倒映的不再是嗜血杀意,而是恐惧!
最原始的恐惧!这些生于污秽、长于杀戮的妖魔,何曾见过这般景象?那莲光所照之处,三千逆种溃不成军,黑雾如雪遇烈阳,转瞬消融!妖云翻涌间,整片战场竟陷入诡异的寂静。
只有那株青莲静静绽放,每一片莲瓣都流转着令人战栗的——净化之力!“婓无心——!!”
敖戾的怒吼如九霄雷霆炸裂,整片太湖水面轰然炸起百丈巨浪!
九头海妖马惊得十八目齐颤,九首同时发出凄厉嘶鸣,竟拖着鎏金座驾连退三步!
“咔嚓!”
蛟爪之下,千年玄铁打造的扶手应声粉碎!赤金妖瞳中燃起的怒火,将四周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
“献计的是你!”
“怂恿本王决战的是你!”
“如今最先溃逃的——”
“还是你这废物!!”
“你坑了本王!坑了整个太湖妖庭!!”
每一声怒吼都裹挟着滔天妖气,霎时间黑云压顶,万道雷蛇在云层中狂舞!太湖之水倒卷而起,在空中凝成无数狰狞水蛟,又轰然炸碎!
敖戾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无心宫三千逆种文人如此不堪一击,它怎会率五万妖军,与江南十万水师,在太湖正面死磕?!
——这可是它积攒了数十年的心腹妖军精锐啊!现在倒好,婓无心拍拍屁股跑了,留下它和妖族大军,独自面对江南十万水师!
白额侯虎尾焦躁地拍打水面,溅起的浪花瞬间汽化:“大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皇鱼妖帅鳞片间渗出蓝色血珠,鱼鳃剧烈开合:“那青莲领域已扩张数里!再耽搁恐怕要被包裹!”
敖戾猛然惊醒!
蛟瞳中倒映着那株仍在生长的擎天青莲——每一片舒展的莲瓣,都在吞噬它的妖军!三千逆种文人灰飞烟灭的场景,此刻仍在眼前闪回!
继续死战?
五万妖军已然胆寒!
可若是撤退实在是丢脸!蛟爪深深掐入掌心,金血滴落湖面,瞬间化作缕缕黑烟。
数十载心血,今日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传令!”
敖戾突然昂首,蛟吟震天:“妖庭各部——”
“化整为零!”
“各自突围!逃往水晶宫!”
最后四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它死死盯着远处那道青衫身影,蛟须怒张:
“江行舟”
“今日之耻,本王必百倍奉还!”
“撤——!!!”
敖戾的蛟吟声炸裂湖面,声浪所过之处,湖水沸腾!
九头海妖马座驾猛地一沉,十八只妖目同时紧闭,裹挟着滔天黑浪轰然坠入湖中,激起百丈水幕!“逃啊!快逃!”
妖王一逃,全军溃逃!五万妖军彻底崩溃!
黑压压的妖群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穴,瞬间炸开。无数妖兵争先恐后地跃入湖中,鳞甲碰撞声、骨节断裂声、绝望嘶吼声混作一团。
有些慌不择路的妖将甚至直接撞碎同伴身躯,在湖面拖出一道道猩红血浪!“废物!全是废物!”
白额侯暴怒之下,这群水妖,连逃命都不会。
皇鱼妖帅早已化作银色流光,鱼尾一摆,便遁入数百丈深渊。
那矫健的身影在暗流中划出优美弧线,卷起的百丈漩涡瞬间吞没了数十名逃窜的妖兵!这老鱼逃得倒是利索!
白额侯心头一凛,急忙跃入水中。
“杀——!!!”
刺史韦观澜青锋出鞘,剑鸣如龙!
江南水师,八百楼船同时擂动战鼓,声浪震得太湖水面炸起千层惊涛!
“诛妖弩准备!”
上万副青铜弩机齐齐转向,箭簇上镌刻的镇妖符文次第亮起,在太湖中连成一片森冷星河。
“放!”
刹那之间——
天地为之一暗!数以万计的诛妖箭撕裂暮霭,化作遮天蔽日的钢铁暴雨。
箭矢破空之声竟压过了浪涛!妖军大阵已乱,漏洞百出,那些来不及逃窜入水的妖兵,瞬间被射成筛子,惨嚎着坠入湖中,血浪翻涌!“不!”
一头黑鳞鳄妖刚跃向水面,三支符文箭已贯穿其颅骨。
箭上青芒爆闪,将那丈余长的妖躯当空炸成血雾!青虾精举盾欲挡,玄铁盾牌却被箭矢连穿七层。
箭簇入腹瞬间,体内妖丹轰然爆裂,甲壳碎片混着蓝血溅射十丈!
整片湖面沸腾了!残阳如血,映照着数万具妖尸浮沉。
有些箭矢力道未消,竟将妖尸钉入湖底,在浑浊的水中拉出一道道猩红轨迹。
韦观澜负手立于楼船之巅,忽觉脸上一凉。
——是血雨。
混着碎鳞与妖丹残片的血雨,正簌簌落在他的战袍上。
太湖千丈水深之下,水晶宫幽光闪烁。
敖戾盘踞王座,蛟爪捏碎一颗夜明珠,碎片深深刺入掌心,却浑然不觉!“江行舟……韦观澜……”
敖戾的蛟吟透过湖水传上水面,带着压抑的暴怒。
“今日之辱,本王记下了!尔等若敢闯入我太湖千丈之下——
必让尔等……
有来无回!
传令!
所有妖军收缩防线,死守湖底千丈禁地!.本王不信,他们能在这千丈水下,击败我妖军。”
敖戾猛然抬头,蛟须怒张!
它一字一顿,蛟瞳中燃烧着滔天恨意!
殿内幸存的妖帅、妖将,无不带伤,沉默跪伏,气氛压抑至极!
白额侯沉默。
它麾下幸存的妖将,大多都是北方陆妖,浑身湿透,鬃毛黏连——诸多虎妖、豹妖,一样不善于水战。
这些北地猛兽在水底,连三成实力都发挥不出。
皇鱼妖帅神色黯淡无光,轻叹无言。
或许就不该掺和此战!此番若败,它至少损失上万妖兵妖将。
江南道十万水师大营,议事厅内。
烛火通明,沙盘铺展,太湖水域的妖军分布被一一标注。
十万水师的命运,此刻就压在这方寸之间的水域模型上。
江南十府太守、水师将领分列两侧,首战告捷,诛杀了三千逆种,上万名妖兵妖将,众将们战意沸腾。
“诸位。
首战大捷!
婓无心这无心宫大逆种,心机深沉,谋略过人。若换成其他将领上阵,恐怕已经败于他之手。
可惜,他遇上江行舟。
人算不如天算,三千逆种文人皆败于江郎的一篇鸣州级《爱莲说》。
如今,最有心机的婓无心已逃亡。
妖王敖戾身边,被斩断了左膀右臂。
只剩白额侯、皇鱼妖帅等蛮妖相助。
敖戾性情暴戾,白额侯凶悍无谋,皇鱼妖帅不过匹夫之勇!一群蛮妖,虽有凶威,却无智谋。
妖军只剩下不足四万!缺乏谋事之人,正是我军对其击破之时!此乃天赐良机!”
刺史韦观澜端坐首位,目光沉凝,缓缓开口,语气中无比赞叹。
沙盘上代表妖军的赤色令旗,此刻已蜷缩在太湖最深处。
韦观澜的指尖划过水域模型,在千丈深渊处悬停。
“大人!”
常州太守李守义沉吟道:“太湖水下千丈,水妖占了极大地利。
每下沉一丈,我军战力便弱一分,而妖兵妖将则强一分!贸然深入,恐陷入一场血战!”
众将们不由沉默。
如今,妖军逃入湖底,不再浮出水面。
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领兵沉入湖底,在水底对妖兵妖将展开围剿。
可胜!
但是,一千丈的水深,会让人族水师付出无比惨重的伤亡代价。
就算是以一换一的伤亡比,恐怕至少四五万水师士卒,会葬送水底。
“诸位,可有良策,能破这湖中妖孽?”
韦观澜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目光扫过众将。
帐中一时沉寂,唯有青铜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将领们眉头紧锁,有的盯着沙盘沉思,有的低声交谈,却无人敢轻易献策。
千丈水深——这是无解之难题!
忽然,一道清朗之声打破沉寂——
“大人,学生有一策!”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江行舟。
他立于沙盘之侧,袖中一卷《江南水利》微微泛黄,显然是翻阅已久。
“讲。”
韦观澜眸光微动,指尖轻叩案几。
“竭泽而渔!”
江行舟沉声道。
四字一出,帐内诸将神色各异。有人面露疑惑,有人若有所思,而韦观澜则微微倾身,目光如炬。
“此计何解?”
江行舟抬手一引,指尖划过沙盘上的太湖流域,三十六条水系如蛛网般延伸。
“学生曾阅《江南水利》,太湖水位,春秋各异——丰水期可达千丈,而枯水期仅余五百丈。”
他指向入湖诸河,道:“我军可在三十六条入太湖水系各设闸门,截断水源!”
再点向太浦河、望虞河等出水口,“同时大开泄洪闸,引太湖水入枯汛期的大江!”
最后,他抬眸直视韦观澜,声音铿锵——
“如此,不出二三月,太湖水位可降至五百丈,甚至更低!”
帐内霎时一静,旋即哗然。
“五百丈?!”
韦观澜眼中精光暴涨,猛地一拍案几。
五百丈,看似仍是深渊,却已削去半数水压!水师将士的伤亡,将从四万锐减至两万!青铜灯盏的火焰忽地一跳,映得江行舟眉间那道朱砂印记愈发鲜红。
他广袖一振,袖中滑出一卷泛着青光的《太湖水系图》,在沙盘上徐徐展开。
“大人,学生细算过!此法,一共需要耗费整个江南府库五年之钱粮,调动十万水师、数百万沿岸的百姓,建立一套庞杂的水利大枢纽。
在太湖周围的三十六大小河流,疏通水道,同时建立入水闸、出水闸,将太湖之水尽量抽走。
在每条河道修筑三重闸门——拦潮闸、分水闸、泄洪闸。
可迅速将太湖之水,降低到二三百丈之内,令水妖的优势荡然无存!此法一劳永逸,以后只要有水妖,试图在太湖开府立庭。
便用这套庞大的水利枢纽,大幅降低太湖水位。再动兵围剿!”
江行舟拱手道,“如此一来,东海水妖再也无法在太湖立足。可永绝后患!”
刺史韦观澜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调动十万水师、江南百万民夫,建立一套太湖水利调度枢纽?这手笔,太恐怖!议事厅内,众将皆被江行舟的谋划震撼,一时鸦雀无声。
江南道,耗费五年钱粮,征调数百万民夫?
众将仿佛看见未来某日,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干涸的湖床上,无数失去水泽庇护的妖兵妖将在烈日下徒劳挣扎。
“关水降湖,竭泽而渔……永绝妖患?”
韦观澜目光灼灼,指尖轻叩案几,似在权衡此策的可行性。
常州太守李守义道:“江生此计极妙,但百万民夫调度、水利枢纽修建,耗费钱粮无数,非一日之功……”
“钱粮不是问题!整个工程,耗时多少?”
韦观澜倒是不在意花钱。
江南数百门阀的“捐粮”,填充了江南道的十年府库,足以应付这笔开销。
他在意的是水利工期的长短!
他担心,久拖生变!
“耗时最多一二月!”
江行舟淡然一笑,指尖青莲微旋,一缕文气化作水纹图卷,悬浮于沙盘之上。
“诸位所虑,是水利工期太过漫长,耗费数年、乃至数十年!”
“其一,可先以战船封锁湖口水闸之处,诛妖弩日夜戒备,妖军敢出,则万箭齐发!”
“其二,引水工程分三段,同时推进——”
上游筑坝:截断一切流入太湖之河流,令妖军无水可借!中游开渠:百万民夫昼夜挖掘,用尽一切办法抽水,引太湖水入枯汛长江!下游设闸:太浦河、望虞河双闸齐开,加速湖水外泄!“其三……
我军到处散布谣言,令太湖民夫人尽皆知,称只需一二月之内,便可抽干整个太湖之水,降低到百丈之下。.甚至抽干太湖水!”
江行舟忽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敖戾性情暴烈,一旦察觉我军抽太湖之水,气急败坏,绝不会坐视湖水干涸。”
“待水位降至五百丈以下时!
它便会陷入恐惧!它根本不知,水位到底会降低到多少!
不敢坐以待毙,必会倾巢而出,与我军在修筑水闸处,决战!”
“届时——”
江行舟袖中飞出三十六枚棋子,落入沙盘太湖周边水道。
“我军根本无需潜入太湖千丈深水!
也无需等待水利工程完工!
便可在近岸陆地之处,与狗急跳墙的妖军大决战,可一战斩此蛟龙!”
刺史韦观澜、众位太守,众将领们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这,才是江行舟,这道无解阳谋,真正凶狠之处!利用这个庞大的水利工程,逼迫敖戾妖军主动上岸,垂死挣扎!除非无心宫宫主婓无心还在,或可看出一二端倪。婓无心不在,恐怕妖军上下根本无法识破此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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