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里面的小生命,她突然懂了他的母亲。是他的母亲,不是她的。有些人,虽然也是受害者,但真的不配为母亲。
泪水掉在咧开的嘴角,她说:“孩子不是你的,你走吧。”
他说:“不可能,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她迟疑了,笑着摇头:“骗你的。”
既然放不下,那就放下自己。
孩子出生了,孩子断奶了,孩子叫阮晨。两年了。她看着他曾经握笔的好看的手变得粗糙,沾上人间的烟火气,像有沟壑的树皮。不能再自私了,她想,他明明有更好的人生。
她骗他哄孩子睡觉,翻过护栏,走上高速公路。
但她低估了他的第六感。
怔怔地抱着在血泊中的他,她只剩眼泪掉下都感觉不到的麻木。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给了她一个她最讨厌的完美的微笑:“为了我们的孩子,不要死好吗?”
她像一个失魂落魄的木偶,游荡着跟去了医院,然后被他崩溃的母亲一耳光打的跌坐在地:“你怎么这么狠心?”
她笑着掉眼泪,直到再也笑不出来,嚎啕大哭,被维护秩序的护工请出医院。
那是她唯一一次听他的话,她不能死。没有告诉他的父母孩子的事,她偷偷去墓园和他告别,抱着三岁的儿子只身南下,赚钱养家。
孩子很乖,认真坐在一边抱着画册,但更多时间是看着妈妈与人讨价还价,眼神里充满了懵懂。
她做完一笔生意,又回过头看孩子肉乎乎的小脸,柳眉倒竖:“阮晨,不许吃手!”
“妈妈,爱是什么呀?”
她的眉眼柔和下来,凑过去亲他的额头,答非所问:“妈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