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的微信名挺有趣, 唔食萝卜嘅兔仔。”
隋闻声音低沉厚重。
后半句的腔调林知言听不懂,但从隋闻的神态不难猜出,大概是在调侃她那幼稚的微信昵称。
“林老师。”
再熟悉不过的清澈男音传来, 林知言不及回头, 指尖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包裹牵起。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在楼下等了好久。”
霍述勾了勾她的尾指,抱怨的话笑着说出,倒像是在撒娇。
第一次正儿八经牵手, 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林知言无意识蜷起手指,酥麻从指尖一路传导至心脏。
她脸颊一热, 打字说:【去工作了。】
隋闻将两人的互动收归眼底,雄性的本能使得他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不由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故意看向林知言,意味深长道:“随时联系,林小姐。”
车窗上移,深色的玻璃上倒映出霍述含笑的脸,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隋闻的车拐出路口,林知言戳了戳霍述的手臂,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楼上, 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意思是:【我上去换个衣服。】
霍述不置可否, 跟在林知言的身后进了电梯。
“那个人是谁?”
霍述伸手替她按了五楼的键, 随口闲谈般。
林知言正想和他说这事儿,笑着打字:【一个老客户的孙子。那个婆婆对我很好的,之前去外地养病了, 今天才回来。】
霍述看着她毫不设防的笑颜,挑了挑眼尾:“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叫隋闻,好像在港城做律师。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多了解你的朋友圈。”
霍述敛目,在她耳边很低地笑,“我们林老师对谁都不设防,万一被骗走了怎么办?”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五楼。
林知言耳廓发热,趁着门开的间隙,逃也似的跨了出去。
她拿钥匙开门,霍述很自觉地跟了进来。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林知言正对着鞋柜纠结,就听房门砰地一声关紧,霍述从身后圈住她,将她整个儿抵在了门上。
不似往日那般绅士,这回他抱得很紧,手臂几乎要勒进林知言的肉里。
“你是我看中的,是我一个人的林老师。”
霍述低语,像是催眠勾魂的咒。
林知言抵着微凉的防盗门,懵怔了好半晌,才抬手回抱住霍述宽阔的背,在他背上小小地画了个问号:怎么了?
“那个男人看你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霍述鼻尖埋在她的颈窝,“能不接这家的活吗?”
有点耍赖的意思了,这还是那个完美成熟的霍述吗?
林知言满心新奇,手掌拍了拍他的肩,将他轻轻推开些许,歪头看着他深深沉沉的眼睛,忽而笑了。
【不行的呀,这是我的工作。】
林知言打字给他看,【而且这个客户对我来说很重要,有知遇之恩。】
“你的工作已经够多了,林老师。我不想你总是围着别人转,连和我见面都腾不出时间。”
【我不努力工作,难道要你养?】
“我养得起。”
霍述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若即若离地勾着她的腰,“去我那儿住吧,林老师,房间够多。”
林知言只当与他说说笑笑,真听到这句话,便凝了几分认真。
片刻,她轻叹出声。
【我不需要谁来养。】
她从来都将自己放在霍述齐平的位置,执意要还他人情时如此,此刻也是如此。
霍述垂眸深深地看着她,几秒的宁静。
终于,他轻轻低下头,垂眸有些许委屈:“我只是,想要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想和你在一起。我才是林老师最亲密的人,不是吗?”
四目相对,温度在急剧上升。
胶着的视线催动荷尔蒙,拉近彼此的距离。
说不清是谁先主动,反应过来时两片年轻的唇已经轻轻触碰在一起,由浅入深,辗转厮磨。
和上次浅尝辄止的贴唇不同,林知言被霍述逼得不住后仰,后脑勺磕上门板前被他的手掌及时托住,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腕子压在门上,修长的指骨沿着她的掌心上移,挤入指缝,与她五指相扣。
是保护的姿势,却也阻断了她逃脱的可能。
缱绻而强势的吻,鼻间满是彼此交缠的呼吸,林知言仰着头,仿若烈火一路燎原而上,意识炸成混沌的烟花。
跟不上节奏,快要窒息。
林知言毫不怀疑如果再不叫停,自己会很没出息地溺死在唇舌之间。
她推了推霍述的肩,眼底水雾迷蒙,靠着门板大口喘息。
好半晌,模糊的视野才渐渐聚焦,面前的霍述嘴唇吻出了几分艳色,但依旧深眸如蛊,不见狼狈。
林知言不甘,有气无力地瞪他,似乎在质问他的得心应手。
“我的学习能力还可以,林老师。”
霍述大约看懂了,笑着回应她,声音残存撩人的哑。
林知言满身烧热,低头掏出手机打字:【我要去换衣服了。】
手机屏幕一晃而过,她推开他,抓起墙上挂着的羊绒大衣朝浴室走去。
霍述顺势让开身子,靠着鞋柜站立,半边面容浸润在玄关的阴影里。
片刻,他抬指轻轻触了触唇。
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映出窈窕的虚影,林知言撑着盥洗台,接了冷水拍在滚烫的脸颊上。
这么一搅和,她都忘了霍述最初在介意什么。
镜中的脸带着微微的潮,白里透红,像是被露水打湿的花,楚楚动人。
无师自通最是要命,霍述连吻技也是降维打击。
心在沉沦,她不许自己怯场:林知言,你给我支棱起来!
……
七天后,林知言拿到了白丽珠的签名照。
都说岁月不败美人,照片中的女人依旧美得光芒万丈,不见一丝年龄的痕迹。林知言拿着照片悄悄对比了一番正坐在沙发上签字的霍述,惊喜地发现他那副绝佳的皮囊真是有迹可循……
尤其是那双深情漂亮的眉眼,优秀的鼻梁线条,几乎是白女士的拓印。
嘴唇倒不太像。
白女士唇瓣丰满,如同诱人采撷的玫瑰;而霍述的唇则略薄,不笑的时候稍显清冷。不过,都是一等一的好看。
照片后的男人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转过脸来,优美的唇线勾起浅笑。
【谢啦,照片我收下了。】
林知言扬了扬手中的照片,问道,【你妈妈没问你,为什么要她的签名照吗?】
“没有。”
霍述将签好字的服务表交还给她,平静道,“我不过问她的事,她也不问我。”
林知言接过服务表,有些纳闷:怎么感觉他们母子俩的关系和陌生人差不多?
也没听霍述叫过“妈妈”,都是称呼对方为“白女士”,过分礼貌,就显得生疏。
“回家,还是再陪我一会儿?”
霍述坐过来了些,曲肘撑在膝头,撑着下颌看她。
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一双清亮的眼睛腻得能拉丝。
客房内,关倩正在给霍依娜捏腿按摩。
林知言回头看了眼,眼睫轻颤,有种做贼似的心虚:【我约了凌妃聚餐。已经很久没和她见面啦,不能再放她鸽子。】
霍述佯做低落的样子,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