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小是你做小三的时候晚了,”女声轻软,“谁让你没抢在她前面结婚的?”
柳妮的脸色微微一僵。
明遥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抽身,还是没忍住:“不说别的,做小三这点自知之明要有。”
她的性格是跟以前有了些变化。
刘芹愣愣的看着,从刚才起说话就格外尖锐的女儿,觉得有些陌生。
她印象里的明遥一直都不是这样,她温婉,乖巧,听话。
很讨人喜欢,也很懂得“大家闺秀”这四个字怎么写,天生就是豪门太太命。
可是…
事实证明,豪门太太有什么好的?
明遥抢白了一句,才没说话。
她等着其他人接话,就听见刘芹说:“我同意和明盛天离婚。”
所有人都有些愣神,包括提出离婚的明遥父亲。
刘芹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不再光滑年轻的双手:
“离婚协议找律师拟定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以后他也不用再回来了。”
是距离新年的最后一天。
一改之前死活不肯的态度,刘芹态度大变,甚至堪称体面的了结。
柳妮看向她:“谢谢刘芹姐成全,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刘芹没回答她这句话,而是偏开眼:“你们都走吧,这栋房子留给我,离婚协议直接寄到这里来。”
柳妮还想再说什么,明盛天却冷哼一声。
那头,明遥低头,看完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收起来:
“妈妈,你先休息,我和秦骁出门送送他们。”
她笑了笑:“毕竟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我也不会再认这个父亲,就当是最后送一次吧。”
到底还是养育了多年。
中年男人看着这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显得温婉的眉眼,没拒绝。
明遥缀在后面,她的旁边则是拉着小男孩的柳妮,她低声责备孩子不要低头看手机。
明盛天大步走在前面,没回头,也有点没法面对这个场景。
尘埃落定前他倒是没一点愧疚心。
明遥陪他们走到玄关,看着明盛天推门:“你找了多少娱记蹲在外面?”
牵着孩子的干练女人一顿。
明遥没看她:“是想拍我,还是拍我的家里情况?你很担心我以后不赡养我父亲?”
她的语气很冷静,比刚才在房子里显露出来的要更加平冷。
干练的女人下意识道:“娱记?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想过…”
是没想过利用明盛天女儿明星的身份倒打一耙,还是没想过逼她赡养出轨的爹?
柳妮张了张嘴,不再说话,飞快的就往前走。
明遥没阻止她,她刚才拿到了一份资料,是刚才秦骁迅速找到,发给她的。
那些娱记都是眼熟的营销号和报社,费点儿功夫能找到指使人。
更何况秦骁的名声确实不好,在威胁人这方面,就显得格外好用。
男人走在她身侧,顿了下,难得有一丝善心:“算了吧,不急在这一时。”
破天荒地的,秦骁还有劝别人冷静的时候,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红,有每天挂热搜的底气,还怕搞不死谁?”
他说的理所当然,毫不怀疑。
也是废话。
他没事干什么要怀疑自己的眼光?
看着那两个人要去开车,秦骁顿了下:“不过,你要想现在出口气,也有骁哥担着。”
这大概是秦骁说过的,最体贴的一句话。
男人皱了下眉头,啧了声:“老子就没这么讲过话…反正,你想干什么就去做。”
二十八岁还肆意的像是二十岁出头时那样。
和那时候比,一点都没变化。
明遥没说什么,她只是往他们的方向追了过去,加快脚步——
她拦下柳妮,在女人疑惑的目光中,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柳妮猝不及防的尖叫一声,后退两步:“你疯了?!”
和干练优雅的女性相比,明遥的矮个子确实不占优势。
她的掌心发烫,血液上涌,思维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静,都知道要做什么。
明遥和她对视:“这一巴掌,是替我妈妈打的,是你…是你当的小三。”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抖着,眼圈也红的像兔子。
一直强忍着,在刘芹面前没失态,也没有打扰的情绪。
还是要宣泄出来。
但是她并不想哭,明遥看着女人惊愕的神情,只觉得痛快。
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去开车的明盛天也匆匆走过来:
“你疯了?你打她做什么,明遥,你真是被你妈惯的越来越无法无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明遥就冲过去,使出吃奶的劲踹了他一脚。
她一脚踹在明盛天的小腿上,中年男人没防备,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你也不配让我叫你爹!”她凶狠的说,“你配什么啊?秦骁都比你值得让我叫爸爸!”
起码她有什么事,也是秦骁会承诺帮她抗。
她所有的付出,秦骁都知道,也会全部还给她,对她好。
明遥的声音越来越高:“你这么多年不管我,还有个快十岁的儿子,这就是你当爹的做出来的?”
“这位也没忘十年卧薪尝胆,你…”她拧起眉头,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你这么有毅力,图这个比你大十来岁的男人什么了?越王勾践都没你会忍辱负重!”
柳妮被她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说不出话。
明遥尽可能用简短的语气把事情讲清楚,讲明白了。
她拍拍通红的手心,声音低了些:“你想用娱记威胁我…那就看看谁先身败名裂。”
手心还烫的发疼,她红着眼圈儿,神情却带着冷意。
总不能一直当不会咬人的兔子。
没去管因为她这句话而神情微变的柳妮,明遥转身就走。
“骁哥,”她还带着些颤音,“我们走吧,不管…不看这些了。”
男人从始至终,都双手插在口袋里,安静旁观着这一幕。
看她气的冲上去物理伤害,又看她红着眼睛,还表现的很凶。
确实可爱。
但是这只兔子,又和其他的兔子是不一样的。
她并不温顺,也并不一味顺从的低头吃草,恰恰相反——
这是一只很有脾气,会举着胡萝卜抗议的兔子。
更他妈可爱了。
秦骁倾身,抬手帮她把羽绒服帽子戴起来,动作有些粗暴,却并没有弄得人不舒服。
“下雪了,”他扯了下帽子上的兔耳朵,“回去吧,阿姨还留在别墅里。”
从来都对亲子关系不太有感触,也不太理解的男人想了想,干巴巴的安慰:
“做得很好了。我要是你…我会揍到让他们明天就这样上头条。”
“不过不建议你学我。骁哥脾气差,人坏,你又不是。”
恨极气极,还要讲究不能动手留着体面,就真的是扯了。
情绪上头,谁都不是圣人。
秦骁是个很没有素质,也不讲这个的人。他也不会要求带出来的兔子讲究这个。
等到明遥他们回到别墅,却没在客厅看到刘芹。
她刚动了手,又知道别的计划,明遥的情绪不算高:
“走吧,骁哥。”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刘芹,虽然她松口提出离婚。
她转身要走,秦骁没动。
“…遥遥。”
明遥一顿,她顺着这个声音抬头,看到已经洗干净脸,强打起精神的中年女人,正犹豫着看她。
刘芹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现在就要走了?带点东西吧,都是我做的…过年准备的年货。”
“都是你爱吃的,放着也可惜了,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