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林砚之也不知是该下筷子,还是停筷子。
不过实话实说,这猪蹄熬的确实好,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处理过程,根本想不到它是怎么来的。
有些事,就不要多想,想多了凭添自己的烦恼。
酒足饭饱,林砚之顶着星星走的。
手里摩挲着那瓶清凉油,撩开帘子,看向外面小村子的点点烛光。
“这里真是清静,难怪她不喜欢住在城里。”
福子在打瞌睡,根本没听到主子说了什么。
林砚之自言自语,他忽然也想住到这个小村子,安安静静的生活,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这算不算避世而居?
但很显然,他想清静,别人却不这么想。
这一夜,青州城发生了一件人命案子。
要说人命案子,并不稀奇。
哪天不死人啊?
意外死的,被人害死的,每天都有。
最近一段时日,青州城这样的事就更多了,大概是存心要给知府大人找点事情做。
但昨夜死的这个人,却是青州城的风云人物。
黄凤英,黄寡妇是也。
早上租客们还没发现她死了,是有人过来送租金,一敲门,发现门没插,就推门进去了。
还没走几步,就看见黄凤英上吊了,吓的魂都没了。
没错,就是上吊,是自杀,不是投井,也不是割腕,就是上吊自杀。
租客们报了官,他们也不是直系亲属,再说也不晓得她到底还有什么亲人,当然得报官,要不然这事说不清楚。
官差来看过,就说是上吊,旁边还有她写下的血书。
大致内容就是忏悔,说她前面半生过的何其不易,后来丈夫死了,她守寡,又是如何不易。
后来被人告上公堂,被当众羞辱三日,她回来后一病不起,自觉得没脸见人,还是一死了之算了。
官差从她到屋里找出些银子,其实也不是找,就是摆在桌上,这是她给自己留的丧葬费。
有了银子,再找来专门给人办丧事的,买口棺材,就要把人拉出去埋了。
附近的人根本不晓得黄寡妇家里究竟还有什么人,要不然事情也不可能这么草率的办了。
但就在棺材要抬出去时,一个满头银丝的妇人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陪同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娃。
“我的儿呀!你死的好惨。”老妇人一进来,瞧见那棺材就扑了上去,抱着不肯让别人抬走。
那小娃只低着头,跪在老妇人身边,并不吭声。
官差见了,便上前询问。
得知这是黄寡妇的亲娘,她是赶来看望女儿的,谁知刚进镇子就得知女儿的死讯,这不就遇上了嘛!
官差好心劝了几句,“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黄寡妇是上吊,死相不好看,也不吉利,还是早些埋了,让她入土为安,您要是真心疼女儿,就给她找几个和尚,超度一下,让她早点投胎。”
老妇人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满脸愤慨的冲他吼道:“我女儿是被沈家人逼死的,要不是他们逼着她在菜市口站了三天,我家凤英又怎么会想不开,沈家要赔我女儿,赔一条人命哪!”
老妇人边嚷边哭,声音倒是清晰,在场瞧热闹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官差见她是要不讲理的样子,便不想搭理她了,“既然你是死者亲属,这案子也不是凶杀,我们在这儿没什么用,就先走了,赶紧将尸首处理了,也别把事情闹大,赵大人刚刚搬迁此处,不想弄的流言四起,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