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橘洲渡十里官道旁景月被众门派家族弟子围攻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武当的大弟子齐铭蕴被想要独吞活捉景月之功的苍云派掌门之子柳千打伤,饮下景月鲜血后已经恢复了几分,意识已然清醒。锦衣卫百户肖任川刚刚接到委任令,命其接管百户齐兵的职责,并接手在徐州军和伯阳军中抽调选拔上来补充锦衣卫死去将士空缺的兵员。武当派自明军起义时便与朝廷交好,护送齐铭蕴回武当实在算是一个美差,说不准明年进入武当进修武艺的机会也会落在护送人员手中几个名额,既然本应处理此事的肖任川有事要忙,那他手下化名“郝南正”的景月作为试百户便首当其冲,又因为锦衣卫对这位出身六扇门的人一向不很放心,便将新升任的前齐兵百户部试百户苏白坡也加入了随行之列。
景月很清楚自己的面皮最多只能坚持三天时间,所以在出行之前特意赶往醉芳楼和锦烟霞说明,希望她可以随行。为了加快脚程,景月特意在城门驿站出带出十几匹骏马,还将两顶轿子换成了马车,奈何齐铭蕴伤势尚未完全恢复并不能快速行路,另外一辆马车中的“大人物”更是娇生惯养,好像从没出过门,只愿此行路上越慢越好。
景月下意识地抚摸着那张天衣无缝的面皮,一旁的唐三亭笑他这几日太过在意自己的脸,细皮嫩肉像个女人,苏白坡只是笑笑,却还是有意无意透露自己想学那“唐门三打”的功夫。有时停下来修整片刻,景月便细心为唐三亭讲解唐门三打的手法,还有意无意传授了更为高超的腕力施展技巧,看上去只是学了唐门三打,但其实景月所授早就超出了这个范畴,到达了更为深奥的层次,唐三亭身在福中尚不自知,只是感觉受益匪浅,练习也更刻苦了。
十几匹朝廷豢养的骏马也算得上是高头大马,此时在官道上且行且停,倒真有几分游山玩水的样子。时间长了,护送的锦衣卫们也便知道了那辆大人物的马车里是两名女子,一个穿着华丽,举止端庄,不知是哪位官家小姐,另一位倒是随性跳脱,穿一身得体的蓝色粗布衣裳,打几个布丁就能冒充乞丐那种,她倒显得洋洋自得,时不时还要和一身华丽衣裳的大小姐显摆自己的衣服是如何舒适方便,一点都没有做丫鬟的样子。为两女子赶车的马夫倒还算年轻,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锦衣卫们也就不去触这个霉头,以至于至今都未看清那两位身段婀娜女子的脸庞。
景月苦笑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对身边的唐三亭和苏白坡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那辆马车里是谁?锦衣卫一直把我当外人,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我。”
唐三亭嗤笑道:“这回我们也不知道呀,徐大人不是说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护送武当弟子回武当吗?那辆马车只是随行而已,我们顺便保护就好了。”
苏白坡倒是没有放松警惕,压低声音说道:“我看没那么简单,那两个女子身份神秘,真的说不保护就不保护了?你忘记徐大人当时那副为难的样子了?这马夫我也看不出深浅,要不要去试试他的身手。”
景月扯了扯马缰绳,打断他的遐想,“可别多事,我只希望赶路快一些,这般磨磨蹭蹭什么时候才能到武当山呀,以我和锦衣卫的关系,给的经费实在不够呀,难道要自掏腰包?”
唐三亭和苏白坡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没了后话。
在官道上穿着飞鱼服的景月摸了摸腰间那柄曾经属于百户齐兵的绣春刀,微微一笑。齐兵死前曾叫景月将军,景月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曾去问锦烟霞这张面皮是以谁为原型制作,却并没有得到答案。他曾以为这张面皮像极了四大名捕的冷面名捕韩星风,如今看来却又不是很肯定了。
一旁的苏白坡忽然说道:“郝大人能得到齐百户生前用的刀是徐千户在总指挥使那里求来的。”
“嗯?”景月不知其所云。
“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这把刀比我们的强多了,是齐百户把曾在军中使用的大刀融掉,亲手打造的。以前那把刀是军中有名的横刀,重十五斤,专斩马腿,齐百户生生将其打造成两把重四斤七两的绣春刀,不知去除了多少杂质,号称整个锦衣卫中唯二的两把纯钢刀。”唐三亭似乎知道的更多些。
“另一把刀在哪儿?”景月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