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树木花草已经开始抽出新绿,吐出花蕾,而大明的北大门冰雪尚未消融。
在镇北军驻守的最北边,昔日镇北军大帅王毅德的孙子王炳真率领着手下三千人驻扎在“北大门”,兵营连绵十里,形成了北国大门难得的一条风景线。
之前这片荒地是没有名字的,后来军队里山头林立,被孤立出来的王炳真不得不带领手下来守这片环境最恶劣的地方。时间久了,这里也就有了名字。
王炳真一人坐在高高的山丘之上向西北望去,一片安详,向西南望去,亦无喧嚣。
“大概今日无碍了吧!”他盘膝而坐,左手扶刀,右手托着下巴,望着夕阳发呆。
朝廷已经三年没有过问镇北军的事了,自从朝廷下令升迁的镇北军主帅无法服众,后来又连续数次出现有人暗杀镇北军帅的事件,已经没有人愿意来出任这个差事了。想想昔日在镇北军中手握数万大军的几个风流人物,每一个都在上任大帅后活不过两个年头。
有时候他都在怀疑朝廷是不是故意为之,想让镇北军中的山头少一些,这样才利于军心一致。有时候他又在想是不是当年爷爷不死,自己的父辈不死,镇北军就不会乱,镇北军仍旧能像其他三镇军队一样有自己的名字,那时候的镇北军是叫“镇远军”的,就像现在的镇东军叫宁宇军一样威武霸气。那时候凌居还活着,那时候金帐王庭是不敢随意骚扰大明边境的,那时候的大楚甘心退出中原蜗居在上楚三郡不敢有非分之想,那时候的大明蒸蒸日上。
一骑快马飞驰而至,士兵翻身下马。
“将军,军中斥候急报!金帐王庭兵马聚集三万人,意欲闯关!”
王炳真转过头。“上楚呢?”
士兵脸色并不好看。“上楚军队今日向北境集结,距离尚远,斥候没有办法越境查探。”
“派人去通知镇北军的将军们!”
王炳真振起身,伸了个懒腰,将腰间的佩刀扶正,向自己的马儿走去。
“将军,他们会来帮我们吗?”翻身上马的兵卒一迟疑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王炳真一愣,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微笑。“不帮又如何?”
“我们只有三千人呀!”兵卒情绪激动,双手握拳。
王炳真翻身上马,大喊一声:“北大门有大明悍卒三千人,怕个锤子!”他挥鞭驱马,率先回营。
兵卒不敢迟疑,赶忙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
比镇北军还北的地方,一处小亭子八面厚实的挡风帘子已经拉了下来,是哪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亲手拉下来的。
始终坐在亭中的老秀才见状将手中捧着的温壶放下,将面前展开的合上。
年轻人忙完,赶忙来到桌子前为老秀才倒满茶水,今日他也入乡随俗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捧在手心,他也学着老秀才的样子盘腿坐在他的对面。
“先生,何时举兵南下?”
老秀才微阖双目,伸手将帘子拉开一角,向外看了看地上的积雪。
“大概可以了。”老秀才缓缓放下帘子,睁开眼睛问道:“金帐王国来了多少人?”
年轻公子端起茶杯,慢悠悠道:“才三万人,如今的草原王一定是小时候见过大明的虎狼之师被吓住了,小气得很,胆小得很。”
“王上,北江候聚集了多少人马?”老秀才继续问道。
“如今,泠度冰河那里大概有十几万了吧!”
老秀才听罢,嘴角露出微笑。
“提兵蓄势不发,让金帐王庭去把镇北军变成惊弓之鸟,我们再一举南下,直攻天京城。”
“啊?”年轻人盘算片刻,“先生,这样我们是不是算计了那些草原人一把,这样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