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对台戏(1 / 1)

加入書籤

有余坊那些闹哄哄的街坊们,围观到平阳张家‘九字辈’一门双杰,兄友弟恭的走进了张贵院子。

好些个‘能人’马上便兴致勃勃的议论起来。

“贵哥跟九庆说起来都是咱们有余坊出来大人精,可谓拔了坊市几百年的风脉了!如今一文一武都成了人物,现在看来是想要勾连着做番大事了。”

“咱们平阳镇建成了有几百年吗,人家就拔了那么久的风脉了。

自家儿子没出息就没出息,可别‘屙不出屎来怨茅子’的怪风水。”

“瓜七,你的嘴可真损,我是哪意思吗我。”

“行了行了,咱们说着大事呢,你们扯到那了。

不过我也是觉得九庆回来这一趟不一般。”

“别管不一般还是不二般。

未来族中有这两根顶梁柱,最少能再保咱平阳张家一甲子的兴旺。

大善啊、大善!!”

“还大善呢,八恭叔,你年轻的时候读过那么两三年书,就一直装到这有劲吗。

就你我的身份,族里再兴旺还能上天不成。”

“你这熊孩子懂什么,如今这年头,家族兴旺不是保你发迹。

而是保你本本分分的活着。”

“可不是,四阳郡城地界也有闹饥荒的镇子了。

听说还出了‘抢饭子’,闹出了人命,可衙门管都不管。”

“什么叫‘抢饭子’?”

“就是快要饿倒窝的人,在街上寻吃的。

也不给钱,抓起来就往嘴巴里塞,任你打骂。

有些呢可不就给打死了。

还有些抢饭子不敢抢大人,专盯小孩。

可你想啊,几岁的孩童多嫩生,照着脑袋一拳就能打死喽。

总之真到了没饭吃的地步,人就不是人了。

所以能被家族护佑着吃饱穿暖,已经是很好的命喽。

得记着族中大人们的好。”

门外杂鱼们人声吵杂。

院里的石墩上。

张九江伸直了自己的大长腿,双手握拳轻砸膝盖,“贵堂弟,你听到外面同族乡党的议论声了吗?”

“九江哥,外面闹闹哄哄,我耳朵不灵听不起清楚。”

坐在对面的张贵一边继续吃面,一边装傻道:

“您真不饿吗可别拘束。

我阿姆做的虾酱拌面真的是一绝。

我从小到大都没吃够,觉得比什么海珍海味都香甜。”

“这是应该的。

孩儿能从小到大都能吃上娘亲做的饭食,那种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自然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得。

只是我成年之后便过午不食,‘克己惜福’,实在没这福气。”

这话看起来平常,但结合张九庆的身世细琢磨却透出股凄凉来。

张贵平常最受不得这种调调,也就没再云山雾罩的白话。

干巴巴的笑笑,闷头继续吃起面条了。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张九庆有说道:

“贵堂弟,我自束发读书起便爱在心里偷量人才,极少失误。

这辈子最有眼无珠的便是你了。”

“九庆哥过奖了,我能在两三年间平步青云,一靠血脉传承;二是靠运气,跟您这样肚囊里真有东西的大才可不一样。”

“那照你这样讲。我读书读的好,释经看的透,难道不是靠父母天生给的好脑瓜。

能有机会向‘今上’上那道父子骨肉疏,难道不是靠翁爷赏识指点,提拔着早早步入官场吗。

其实普天下的王侯将相、才子佳人、巨贾豪商…总之是身有所长,足够厉害的人物。

有谁不是先天就得了老天爷的恩宠。

只不过有些恩宠是无形的天赋,比如读书时过目不忘,修炼时一日千里、睡着觉就神丛萌发等等。

有些则是有形的金银财宝、封邑土地、仆从奴役等等而已。”

对于张九庆的这种论调,其实张贵心有戚戚焉的十分认可。

可因为不知道张九庆的来意,为了引出话头,他故意反弹琵琶道:

“九庆哥,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人的命,天注定。

又何必去努力、拼搏呢。”

“那你又焉知自强自立之心,不是天赋的一种呢?”

张贵一愣,放下筷子,哈哈大笑起来,“兄长真好诡辩,小弟心服口服。”

“其实我才佩服贵堂弟你,年纪轻轻骤登高位却能该显手段的时候显手段,该蛰伏低首的时候蛰伏低首。

这未尝不是一种成就‘枭雄’的厉害天赋。”

张贵闻言面皮一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堂兄您突然过来跟我吐露心声,小弟真的是感动莫名。

可我虽然顶着四品开幕龙虎将军的名头,看似自成格局。

但其实地盘也就小小的一座芝海镇,麾下兵将还不足二千。

而且都是杂牌军。

平常少有操练,只是收收税厘,巡逻治安。

离着枭雄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再说我这么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也没有这样的野心不是。

您就别再话里话外的绕圈子了,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贵堂弟,你这龙虎将军的幕府,可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不是还在东内海立下九岛、十城筑城屯兵,号称‘九岛征讨’。

于鲜茸岛上,与元山护军、白羊博尔沁精骑、千济武士争锋呢吗。”

张贵眼睛一下瞪大,明白了张九庆的意思。

半真半假的‘噌’一声站了起来,“你是想要让我弄假成真,跟珍王唱对台戏!”

“不错,只要成功了,你便是明宋国的番邦国主,一方枭雄。

而且别人想要在朝廷请封此等地位,千难万难,想都别想。

但你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石尸国主世子。

只要真真切切的占下了东内海那九座海岛,踞为疆域,一切皆是顺理成章。

而这也是我出京前,‘今上’亲口许诺的。”

张贵这才真正恍然大悟,

“我就知道鹤乡公‘保皇党’的名头举世皆知。

你作为他的关门大弟子,嫡亲孙女婿,屁股怎么会偏向珍王。

那道父子骨肉疏表面上看起来,是解开珍王的困局,

但实际只要合正帝跟珍王不撕破脸。

作为君父的皇帝就能永远在大势上力压作为儿子的珍王。

你是帮着珍王解开了一道有形的束缚。

从此以后他便能毫无掣肘在明宋国各地招募难民,迁徙海外,屯兵立城。

但却加固了一道无形的束缚。

老子对儿子表现的如此宽仁大度了,儿子异日再反对老子岂不是猪狗不如。

九庆哥啊九庆哥,你真真是好高明的手段!”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