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李承乾根本就不会甘愿如此。
听完了李承乾的叙述,大论东赞表面上没什么动静,但内心却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大唐要动底蕴了!这是吐蕃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选择过年、隆冬这样的尴尬时候动手。
攥着手里快要被捏破了的镶金奶茶阔杯,大论东赞雄鹰一样的目光,又一次锐利地望向那失神了的阿奴。
他并没有说话,但却眼神中的意思却已经体现了出来。
阿奴根本不敢耽搁,当下就反跪了下来,脑门儿‘蓬蓬’地磕着地板,即使血都流了一地,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呜呜,大相,大相饶命啊!咱们南路军已经两日没传回来讯息了,最近一天给的信息只说陈宇在大肆地动工加盖炮楼,还有深挖隧道!除了这个就没有了!”
最近一天的信息大伦东赞是听过的,但经过他成百上千次的推演,以及动用了所有能想象范畴的物资和知识。
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陈宇只为了防守,食物这一项短板陈宇无法绕过。
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那家伙,结合李承乾的说法,大论东赞此时有些心冷了。他知道,只要把陈宇这个变数放出来,再加上那根本没有见过的什么轨道列车和铁轨!
这场战争或者说政治棋局当中,吐蕃一方极有可能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且是百年难伤愈的笑柄!!
猛地一起身,大论东赞对李承乾行礼道:“太子放心,剑南道外臣已经有了后招,陈宇绝对是出不去的。但请太子尽快联系冯昂,东南边陲不乱,大唐很快就能反手制约我们了。”
望着唐军入剑南道先锋,行军副总管段志玄,陈宇现在是又激动,又焦躁!
激动就不用多说了,被困在四面临敌的处境,友军的支援那绝对是绝处逢生的惊喜。但问题就在于,来人竟然是段志玄!
要知道,京畿最最重要的守将已经离开,那剩下的十二位大将军中,唯有闲着无聊的老程和柴绍这种了。
一旦柴绍真的有所图谋,有心算无心的话,皇宫之中的安宁可就没了。
捏着段志玄伸来的双手,陈宇咬了咬牙,只能先行将心中的忧虑放在一边。毕竟现在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两边雀跃着的士卒们需要这场欢庆,压抑了无数个日夜的益州更需要!
苦涩的笑着,带着段志玄一路向城内走去,陈宇介绍了他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以及城外炮楼的功能和工作原理。
在段志玄爽朗的大笑当中,二人终于走入了城内那片废墟当中。
“陈小侄,你可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你义父差点就把我打晕自己换着来了呢!着急的他啊,如果知道你如此英勇,且怀默贤侄还将功赎罪了的话,哈哈,他肯定巴不得天天趴在陛下面前呢!”
心中一股暖流缓缓而过,程咬金还是原来的那个程咬金,陈宇心中舒服了很多。
“段叔父,此次您来是谁的授意?这就是您带来的所有人马了么?陈宇对李二出兵的习惯并不了解,直以为段志玄是千里驰援,一招破境呢。”
段志玄拍了拍陈宇的肩头,那激动的神情也收敛了不少。他一五一十地将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陈宇说了一遍。
段志玄话音刚落,身后处传来的沉闷声音就将他吓了一大跳。
倒也不怪段志玄不警惕,实在是程怀默的出现太过恰到好处了。
“段将军,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快回去吧,让蜀王在这里就好了。”
段志玄用问询的眼神看了看陈宇,陈宇则很凝重地点着头,示意程怀默继续说下去。
“杜相的事情我们不好说。但您想想,当初您们同一起的数人,是否都已经出来镇压吐蕃了呢?就连忠勇的薛氏兄弟,都已经被派往镇边。如今在长安留下的人当中,又有几个可以放心的呢?不怕您知道,我确实是输了第一战,但我输的憋屈,输的难受!”
程怀默狠狠地低下了头,双手紧握着拳头,不敢地瞪着地板。
段志玄此时听的是越来越心惊,越来越心冷!虽然感觉不至于到程怀默等人猜测的那种地步,不过他还是问向了更加睿智的陈宇。
“贤侄,是这样的吗?”
陈宇苦笑着答道:“比这严重多了!我家兄长被一纸调令,秘密派往东线边陲驻防,整个防线布置本应完全保密。却不知怎么的,吐蕃人的火炮就跟长了眼一样,偷袭了比他们打的还远,瞄准还要精准的唐军炮团。而就在我来益州的前一脚,益州驻防空天军大举出动,至今不知所踪。不止是这样,对方就连我们城内的粮草,都知道的颇为细致。我有种感觉,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正常的对外战事。”
段志玄是带兵大将,当然知道情报的重要性。
同时段志玄也特别肯定,那声名在外的程大傻子就算是再痴呆,他也应该传授给自己武将儿子情报的致命性了。
有些后知后觉的段志玄这回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其实不止是他,知道蜀王境遇之后的陈宇也是一样的反应。
“刚刚经历了长安事件,他们应该不会有胆子直接袭击陛下的吧?毕竟,太子殿下本就是皇储,何必要作乱犯上呢?再往下的除了被支开的蜀王外,也就一个不太懂事的越王了。”
隔着空气,陈宇也在陪着段志玄分析着。
“但陛下只能说太子只要感觉自己的地位不固,就可能出昏招。蜀王倒是无所谓,出来就出来吧。我是怕太子身边的人,万一他们认为羽翼渐丰,可以作乱的话。那很可能他们就欲行逼宫了。”
“这”
隐藏在大唐内部的这场旷日持久,却又十分柔和的阴谋,好像在这一刻已经原形毕露了!
程怀默十分想要起来劝慰一下二人的,毕竟老程还在京中。但当他刚刚站起来时,踱步的二人却同一时间回过头来。
“我先走了!”
“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