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现在扫公厕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看着精神还好,神采奕奕的。
虽然是扫厕所,但也是一份工作。这么大的年纪了,只要能赚钱,能为家里分担一分,即使是扫公厕也高兴。
老大爷乐呵呵的,一边整理已经秃了大半的扫把一边唱歌小歌儿。如果没有孙雅的一再折腾、折辱,安呈即使扫公厕也不会过得太惨。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安荔浓在公厕内的墙壁上找到安呈和小安荔浓留下的写写画画的痕迹,使用木炭画的,很多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当初,安呈教小安荔浓写字,不是用木炭就是用木棍安呈教得认真,小安荔浓也学得认真。
安荔浓微微叹口气,为安呈,也为小安荔浓。
姐。大石头感觉到安荔浓的情绪低落,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了一位很好的老师。安荔浓抿住嘴,一位很好很好的老师。希望天堂能平安喜乐。
你们在看什么?扫公厕的大爷奇怪的看着安荔浓三人。
破破旧旧,有什么好看的?
而且,还臭气熏天的。
大爷,你好,能在公厕旁边种一棵杜鹃吗?
安荔浓记得安呈曾经说过,要是能在旁边种一棵杜鹃就好了,让杜鹃爬满公厕小安荔浓当时说‘可能会有蛇。’
老大爷摇摇头,不能啊。会有虫有蛇。
蚊子也会多不少。
而且,公厕看着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拆了。
不能种,这在意料之内。安荔浓也不失落,不过,她打算好了,要在安呈的坟变种一排杜鹃。一排不够,就种两排、三排。
安荔浓也觉得杜鹃挺好看的,花开的时候,大片大片的红或紫或粉,微风轻吹,吹落一次的花瓣。
姑娘,你在看什么?
老大爷顺着安荔浓的眼神看了一会,还是不明白安荔浓在看什么。
真不明白一个厕所有什么好看的?来看的人一批又一批。老大爷自言自语,笑着摇摇头。
一个厕所,又脏又臭的,但外来人却络绎不绝。
这些人也不上厕所,就随便看看。
怪人,真不少。
安呈去世后,老大爷就接手了这个工作,然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的人一批接一批,形形色色。
这些人这里看看哪来看看,然后就是对着厕所的墙壁敲敲。如果不是老大爷阻止,相信还有人想要拆了厕所的墙壁。
一堵墙有什么好看的?能藏什么?
就连厕所墙壁上的画和字都有人拓印下来,带走。
老大爷认真看过,不是简单的字就是鬼画符,也看不出有什么深意,反正这几年就没有消停过。
很多人来过?
安荔浓瞬间就明白了,从她拿出脚踏脱谷机,然后自称是安呈的学生后,这个厕所就不能消停了。
有人想要调查安荔浓和安呈,从这个厕所开始。
想到安呈留在墙壁上的教小安荔浓的字和数字应该也被人当宝贝一样拓印下来,认真研究,安荔浓就忍不住发笑。
随着安荔浓拿出的东西越多,这个公厕就越显神秘。
不止一批人不止一次的调查过安荔浓和安呈的来往、相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安呈到底是怎么教安荔浓的?什么时候教的?
安呈忙,小安荔浓也忙。
两人平时见面的次数不多,大多时候是小安荔浓来公厕找安呈,给安呈带一些吃的,然后和安呈说说话。
两人的交谈也没有避讳别人,就在公厕门口。偶尔,有人看到安呈教小安荔浓写字,有时候也能听到安呈教小安荔浓背书但是,小安荔浓还是个孩子。
一个没有上过学,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孩子。
就算安荔浓聪明好学,又能学到多少?
把一个没有任何知识基础的人教成安荔浓这样,安呈到底有多厉害?只要看过安荔浓调查资料的人,都意外,惊讶。
自从离开京市回到石河村后,安荔浓就开始不掩饰自己的所学,所会,开始为石河村的发展谋划。
从脚踏脱谷机开始,安荔浓就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本事。绝对惊艳众人,也惊呆了大家。
因为安荔浓的表现实在太惹眼,太招人怀疑,所以上面查了一遍又一遍。但是,都没有任何收获。
即使陈军带人查了一遍两遍,依然是一无所获。
越神秘,越感慨。
感慨安呈的大本事,感慨安荔浓的聪明伶俐。
因为不确定墙壁上的字和数字是否别有深意,所以一直保留着。
姐,我们回家吧。这里太臭了。宋小石摇晃着安荔浓的手,姐,老爷爷为什么要住公厕?还在公厕睡觉、做饭,他不觉得臭吗?
为什么?
安呈是因为没有了家,只能吃住在公厕。
虽然臭,但也算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至于老爷爷?
应该是因为家里住房紧张吧。
像杨家这样,人口越来越多,但住房面积几十年不变,怎么可能不紧张?像老大爷这样,能有一份工作,有一个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虽然是扫公厕,住公厕,但看老大爷的脸色也知道他是高兴的。
现在,就没有几家住房是不紧张的,再过两年,随着越来越多知识青年回家,住房会更加的紧张。
到时候,想要住公厕都不一定能抢得过别人。
安荔浓抬手想要拍拍宋小石的后脑勺,然后突然发现弟弟长高,她想要拍后脑勺竟然要踮起脚了。
郁闷。
气恼。
为什么大家都在长高?
商周、铁蛋、傻蛋所有的小伙伴都在长高,就连两块石头也不例外。
至于安荔浓?
长高的速度跟不上平均值。
虽然安荔浓也在长高,但相对于小伙伴们的长高的速度,她的这一点点高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