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庙里出来,苏栀夏盯着手腕上的珠串,塑料的珠串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她看了半天愣是没有瞧出来半点特别的地方。
那张印刷的千篇一律的小纸片上写的话也大概只是幌子罢了。
“骗子,分明就是商人还要穿着一身道袍来装饰牌面,这佛门清净的地方都被这些利欲熏心的人给玷污坏了。”
苏栀夏气岔,心里都想把那张小纸片撕了。
他们这么做简直是玷污了她的信仰。
庙内,有人往供台上放了一袋子米,一个和尚打开了一盏假的烛火莲花摆在供台上,敲击了一下身边的一口钟,伴随着和尚念的感激词。
钟因为敲击发出了让人平心静气的声音。
江淮安慰着有些生气的苏栀夏:“栀栀,人是先要有生活的基本保障,其次,才是有信仰。”
“就像我,说句实在话,这要放在以前,我哪里还有时间过来拜佛啊?”
“每天都在苦恼为如何赚到更多的钱而忙忙碌碌,把迷茫留给黑夜,把奋斗留给白天,至于信仰什么的不值一钱。”
“那照你这么说,你是无信仰者咯?”
苏栀夏走到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
这棵有些年岁的大树枝干上被系了很多红条,位于月老庙的正前方。
“没错,以前我没信仰,不信神佛之说,我只相信除了自己的出生、姓名和不可预料的死亡不能由自己决定之外,做任何事情都是自己选择出来的,没人左右的了。”
树叶被微风吹拂,沙沙作响,落叶悄然无声息的落在了佳人的帽檐上,江淮上前一步摘去。
苏栀夏看着江淮手里的落叶,红黄交错组合出来的抽象图案很是特别。
“就像这片叶落下的时候,它选择在起风的时候乘着风恰到好处的落在你的帽檐上。”
“还别说,这落叶挺好看。”
苏栀夏看着落叶,就情不自禁的在脑海中勾画出了这叶片的脉络设计出来的裙子和首饰。
苏栀夏接过江淮手里的落叶,抬头用那对水灵的眼睛看着江淮说道:
“你说的没错,落叶是乘着风落在我的帽檐上,可我若觉得它对我的选择在我的心中并没有特别的含义,它便又会随着风从我的帽檐被吹落下去。”
“遗憾吗?不遗憾,因为它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片落叶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我站在树底下都可能有一片比它图案更美的落叶落在我的头上。”
“只是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片树叶只有它入了我的眼,所以,是不是只有双向选择,选择的命题才能成立呢?”
江淮听懂了苏栀夏的言外之意,爱情从来不是单向的。
单方面的付出只会让被偏爱者有恃无恐,而付出者却终日抱着一份焦灼的忐忑在心中。
像是一个即将上刑场的犯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子弹的穿透心脏的那一刻到来。
落叶最后也只有被弃置在地上,枯萎发黄,被踩的粉身碎骨。
而双向选择,是不经意间就能看到对方在细节处体现的在意,是彼此对这份关系的珍惜和维护。
有人说爱是常觉亏欠,并无道理。
对方想着把最好的留给自己,自己也想着把最好的留给对方,彼此都交付出了最珍贵的礼物。
这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断不了的舍离。
江淮眼底闪烁着笑意,温柔的把苏栀夏抱进怀里:
“栀栀,你若问我现在有无信仰,我仍说没有,不过,是指没有人们所定义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