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二年,三月。
大明开国以来的勋贵第一案也是对大明影响甚远的一案终于拉开了帷幕。
就这起勋贵案开创的先河,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
青天衙门之内。
长乐高坐上首。
衙门之外,无数的百姓将衙门的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街上都站满了人。
围观的人中,更是不乏秦琼、卢正卿、席君买这等大唐官员。
毫不夸张地说,这起案子,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也就是在这时候,长乐点了点头,临时来充当三班捕头的房遗爱当即示意了一下,很快就有人将伊原振的儿子给提了上来。
自从人命官司暴露之后,这家伙如今也是套上了枷锁。
单就这一幕,让围观的百姓心下就是一喜!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信号。
同时,本案的原告也被一一带了上来。
随着案件的深入挖掘,本案的原告可就不止惜琳的那对老父老母了。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整个大堂上就站满了人。
看到这一幕,众人也是颇为震撼。
“这家伙,这些年可是没少祸祸啊!”有人忍不住地嘀咕道。
“是啊,没少祸祸!”有人接腔道,“要不是这一次被长公主殿下给揪了出来,谁敢相信?”
“行了,少说两句吧,看。”又有人连忙说道,“这一次怎么判,对我们以后来说,可是极其重要。”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是点了点头。
他们是平民百姓,平日里最是忌惮这些勋贵家的二世祖。
老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而在人群中,卢正卿也是笑着看着这一幕,作为大唐的勋贵,他自然知道这起案子的宣判意味着什么。
只是李承乾将长乐推了出来,这一点儿他是看不懂的。
虽然长乐身份尊贵,但说到底,长乐终究是个女娃子,这一点儿,他是真看不透。
而在衙门之内,所有人都悉数到场之后,便有长乐专门为他们从学堂中请来的学生帮他们递交诉状。
在这个环节上,长乐也是有其想法的,直接摆手道:“王兄曾说过,审案最重要的便是公开,透明。
是以,诉状就不用递上来了,念,让我大明百姓都听听,听听此贼究竟都做了哪些天怒人怨的事儿。”
那正准备递交诉状的学子闻言,当下也是躬了躬身。
对于这位长公主殿下,他们还是很推崇的。
毕竟长乐可是学堂里第一批正式结业的学子。
当下,那学子便走到了大堂的门口处,高声念了起来,好在大明学堂讲究的就是一个务实,并没有花里胡哨拽文的习惯。
要不然,就这一堆诉状,他都得念上几个时辰。
当然,即便如此,他也念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
不是他不愿意用简短的话来说明问题,实在是这家伙干的恶行恶事,当真是罄竹难书,实在是不能再简短了。
而听着他将诉状一张张念出来。
门外,那些围观的百姓无不是愤怒不已!尤其是听到这家伙不但强抢民女,还将女子给玩弄致死,众人那个愤怒,也就是坐在衙门里的是长乐,要不然他们都恨不得冲进来狠狠的发泄一番。
无他,今日是别人家的闺女,那明日呢?后日呢?会不会是自家的闺女?“长公主殿下,莫要放过这个畜牲!”当即就有人怒喝一声。
瞬间,响应之声,不绝于耳。
而一旁,卢正卿却是皱了皱眉头。
长乐这一手,他是真没看明白。
这么一来的话,那长乐就真的没退路了,不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她的声望决计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终究还是年轻了啊。”想到这里,卢正卿摇了摇头,兴趣也缺失了大半。
而就在这时,衙门之中,房遗爱却是大步走到了门口的位置,语气威严地说道:“肃静!”
随着他的一声怒喝,衙门之外顿时就安静了。
到了这个时候,长乐才一脸肃穆地说道:“伊原矩,你可听见了?
作为我大明勋贵,这就是你给老百姓树立的榜样?”
伊原矩自然便是伊原振的儿子,这会儿,整个人的神情都是呆滞的。
自从他发现自己无力回天之后,其实他早就清楚了自己的结局。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些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一开始,他还指望自己的父亲能救自己。
可随着消息的传来,他很清楚,他成弃子了。
这会儿看着高高在上的长乐,伊原矩冷笑道:“是的,这些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想当初,你李家兄妹初临赤水源之际,若非我伊原氏接济,伱们能有今天?
为了这大明,莫说我伊原氏,也莫说我父亲伊原振,便说我,何尝没出过力?是了,如今你李家兄妹的确要清除我们这些有功之臣了。
我懂,有什么不能懂的。
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
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都是你们汉人的习惯么?
今日,要杀便杀,找那么多理由作甚?难道说,我还有辩驳的机会么?还有人听我的辩驳么?这一切,不都是你李家兄妹早就安排好了的么?”
这会儿,伊原矩想自救的方法并不多,但他并没有放弃。
当他知道自己成了弃子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自救。
很显然,这就是他的法子。
他想得很简单,真相?
真相对那些屁民重要么?
只有能将水搅浑,他才有一线生机。
不过听到他的话,长乐是一点儿不生气,想挑动鲜卑人的不满?呵呵。
当即,长乐便冷笑道:“汉人也好,鲜卑人也罢,纵使是吐蕃人、西域人、苏毗人、突厥人、铁勒人,在我大明都一视同仁!你何时见过汉人在我大明有任何优待?
如今,我大明朝堂上,汉人才占多少?两位仆射,数位尚书又有几位是汉人?再说了,本宫虽然出自大唐皇室,但其母后,祖母皆是鲜卑后裔,这你怎么就不说了?
至于说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容本宫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不配!
比你功劳大的,在我大明,莫说一千,八百是有的,为何他们无事?
事到临头,不思己过,却一心挑拨离间,甚至还想将整个伊原氏拉下水,为你陪葬,尔等这般行径,可当人子?”
说起来,长乐应对得也是殊为不易,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应对这般大案。
和平日里的那种小打小闹是截然不同的。
毕竟关系重大,伊原矩也不会卖他面子。
当然,她也没有怯场。
当下,也是一脸的认真的在应对。
对她而言,也是一个挑战。
伊原振闻言,抬起头,一脸不屑地说道:“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自然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不过我却想你们提醒一声。”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看向了外面,一脸诚恳地说道,“今天是我,明天就未必不能是你们?
别忘了,我鲜卑人才是如今大明的掌控者,上到朝堂百官、下到贩夫走卒,几乎都有我鲜卑人的影子。
你们真以为我为什么会如此?
这不过是李家兄妹清洗我鲜卑人的序幕罢了。
就你们,还在那里额手称庆呢?哈哈哈,早晚有一天你们要后悔的。
因为,他李承乾根本就容不下如此强势的鲜卑一族!”
伊原矩还是不想放弃。
既然事情做了,那就做绝好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