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朕是不会死的!(1 / 1)
听到峰齐胆敢搬出皇帝的名头,来压自己。
“呵呵呵呵.”
彭烈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声。
那笑声起初极轻,然后渐渐变得癫狂,不断在大殿内回荡,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像是从十八层地狱深处渗出的恶鬼尖叫,在雕梁画栋的大殿里盘旋往复。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缓缓抚过腰间玉佩,布满老年斑的面皮抽搐着,浑浊眼珠里翻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峰齐,好一个陛下亲封的正三品带刀侍卫长.”
彭烈拖着长音,每个字都说的清晰明了。
下一刻,赤红色罡元如同活物一般,在他周身游走,空气发出滋滋的火焰爆裂声。
“当年在大街上,要不是老夫看你还有几分筋骨,早让你喂了野狗!”
话音未落,彭烈周身的恐怖气势,骤然暴涨数倍以上。
“轰——!”
一道裹挟着炙热气息的火龙撕裂虚空,所过之处,地砖寸寸崩裂。
峰齐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蟠龙柱上。
上半身的银甲在高温下熔成铁水,顺着血肉模糊的躯体滑落。
在地面砸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焦糊味混着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啊啊!”峰齐在地面上疯狂打滚着,试图减少几分痛苦。
彭烈熟视无睹,一步踏出,青砖应声碎裂,赤红色罡元形成的威压,让殿外的十几个侍卫双腿发软。
“有意思!”
彭烈猛的收住笑声,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铁。
赤红罡元骤然暴涨,化作一条条火蛇缠绕上峰齐的身躯,“说!是谁给你的狗胆,敢背叛太子,背叛我彭家?!“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大殿。
赤红色罡元灼烧皮肉的焦臭味弥漫开来,峰齐的仅剩的下半身银甲被烧得通红,烙进皮肉。
但更让彭烈震怒的是。
太子遇险时,这个本该第一时间求援的侍卫长,竟然对彭府只字不提!
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峰齐这个白眼狼,竟然背叛了太子殿下,也背叛了彭家!
峰齐蜷缩在满地碎石中,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大笑:“哈哈哈老匹夫!”
“你也有怕的时候?”
他撑起染血的手掌,指甲缝里还嵌着烧焦的皮肉。
“那个人的名字.你当真以为自己承受得住压力?”
“我愿意说出来!”峰齐突然狞笑起来,染血的牙齿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瘆人。
“老匹夫.你敢听吗!”
就在这时,殿外一阵凉风拂过,让彭烈怒睁的瞳孔瞬间收缩。
恍惚间,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来。
百官朝拜的紫金殿中,龙椅上的身影正缓缓起身,明黄色龙袍拖过玉阶。
高高在上的帝王,那一双眼睛穿透时空,将他钉在原地。
九五之尊,面无表情,那双俯瞰众生的眼睛,冷漠得令彭烈感到心寒。
“原来如此.是那一位的意思吗?”
彭烈的声音诡异的平静下来,掌心凝聚的血色罡元发出诡异嗡鸣,连梁柱上的蟠龙浮雕都开始簌簌掉粉。
整个文景王朝,还有谁的名字,他这位武国公听不得?除了那一位主宰文景王朝的天子之外,还能有谁?“看来这些年,是老夫对你们这些贱骨头太心软了。”
刹那间,赤血色罡元犹如火山喷发!整座大殿剧烈震颤,琉璃瓦成片坠落,精美的檀木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烈焰顺着帷幔席卷而上,将金碧辉煌的殿堂化作人间炼狱。
唯有彭烈猩红的双眼在火光中跳动,宛如来自地狱的幽冥鬼。
烈日当空,炽热无比的阳光将殿前广场烤得发烫。
青石板上,一层细密的骨灰在热浪中微微颤动。
不时被燥热的旋风卷起,在刺目的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点。
彭烈负手立于骄阳之下,玄色蟒袍在热风中猎猎作响。
他眯起眼睛望向殿内,脸上的皱纹在强光下显得格外深刻:“玄儿,东宫这些背主之徒,祖父已经替你料理干净了。”
“三日内,祖父会从彭家调来一些忠心之人,都是跟随老夫征战多年的好手。”
陆玄站在殿门阴影处,斑驳的光影,在他俊美的面容上跳动。
他漫不经心的目光,却投向宫墙外某处。
对于这些小事情,陆玄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祖父来得正好。”
陆玄突然开口,“孙儿正有一件棘手的事.……”
彭烈闻言,这位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大宗师,此刻眼中却满是慈爱:“玄儿,但说无妨。”
正午的蝉鸣突然静止,广场上蒸腾的热浪扭曲了远处的宫阙轮廓。
一老一少的身影,在灼热的石板地上,投下两道浓黑的剪影。
“有个女人.……”
陆玄的声音突然转冷,他从袖中抽出一条粉色丝帕。
“我要查清楚,她究竟是何来历!”
丝帕在烈日下飘落,帕角绣着的并蒂莲纹样,在触地瞬间沾满了骨灰。
彭烈瞳孔骤缩。
“西城,羡仙楼。”
陆玄用鞋尖碾过丝帕,在雪白的绸面上留下漆黑的脚印。
“昨夜,这个女人留了这个东西,导致我中了阴气。”
彭烈周身突然爆发出恐怖的罡气,脚下的青石板,“咔”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玄儿是说.”
他声音颤抖,白须无风自动,“除了东宫叛徒之外,还有人在暗害你?”
正午的蝉鸣戛然而止。
广场四周赶来的禁军齐刷刷后退半步,铁甲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为首的禁军卫长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在烈日下闪着细碎的光。
“国公大人,您.”
卫长硬着头皮上前,腰间的佩刀随着颤抖的手不住晃动。
他望着满地尚未消散的骨灰,喉结艰难地滚动,声音里带着试探与惶恐。
“国公大人,陛下已得知消息,就在威极殿……”
话未说完,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降临。
卫长的膝盖不受控制的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他身后数十名禁军更是面色惨白,手中长矛“哐当”落地。
陆玄缓步上前,正好站在卫长脸上,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他。
“本太子让你说话了吗?”
陆玄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禁军如坠冰窟。
卫长的喉结上下滚动,却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滚出去!”
彭烈负手而立,目光扫过那些颤抖的禁军,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若不是顾忌他武国公以及国丈的身份,这些禁军,怕是早就动用了皇城大阵中的那些禁忌杀器。
看似随意的三个字,却让卫长这个七尺壮汉“扑通”跪倒在地。
“回去禀告陛下。”
陆玄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敲打在禁军们心头。
“就说——是本太子请外祖父入宫的。”
话音刚落,皇宫禁军卫长紧绷的肩膀轰然垮塌,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锁子甲,顺着脊梁沟蜿蜒而下。
他扑通跪倒,青铜护膝与滚烫的青石板相撞发出闷响,额头重重叩在地面,几乎要将石板磕出个坑来。
“微臣领命!跪谢太子殿下恩典!”
禁军卫长颤抖的声线中,竟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广场上陷入死寂,唯有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
方才彭烈以武破禁的骇人场面,还历历在目。
身为皇宫禁军的他们,放了彭烈进来,那就是失职之罪。
所以,禁军卫长还以为自己,要为这桩僭越之罪掉脑袋
但没想到的是,他终于等来了太子殿下这句救命符东宫的口谕,就是能逆转乾坤的免死金牌。
文景王朝的太子监国制度传承百年,金印紫绶从来不是虚饰。
在朝堂之上,东宫太子的朱批能让三品大员连夜丢官。
就连世家大族的兴衰荣辱,不过在太子殿下提笔落墨间,在他的眉梢眼角的喜怒中。
卫长偷偷抬头,只见烈日下,陆玄负手而立的身影笔直如剑。
紫金色龙袍上,金线绣就的五爪真龙在热浪中翻涌。
真龙鳞片闪烁着冷冽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衣料,化作真身翱翔九天。
“太子殿下,微臣告退!”
禁军卫长话音未落,已连滚带爬从滚烫的青石板上起身。
他顾不上整理歪斜的头盔,对着陆玄草草行了个礼,转身时腰间佩刀险些滑落,在甲胄上撞出清脆声响。
后面的禁军也如同惊弓之鸟,彼此推搡着往宫门方向奔逃。
金属护膝与石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扬起阵阵烟尘。
不过瞬息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广场重归寂静。
这些禁军士兵何曾如此狼狈?
平日里他们手持玄铁长枪,守卫着皇城禁地,威风凛凛。
可今日面对彭烈周身翻涌的赤红罡元,那能将空气灼烧扭曲的恐怖威压,任谁都两股战战。
要不是为了等陆玄那句能保他们性命的金口玉言,谁愿意留在这险地?想起方才彭烈徒手熔穿叛党银甲的骇人场景。
不少禁军后背发凉——在这位大宗师面前,他们的血肉之躯,真的和待烤的乳猪无异。
直到狂奔出东宫大门外,望见巍峨的城墙逐渐远离,紧绷的神经才敢稍稍放松。
几个新兵靠在墙角大口喘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很快被炙热的地面蒸干。
“走吧,玄儿!”
彭烈再次开口,周身赤色罡元轰然迸发,将脚下青砖震得寸寸龟裂。
烈日将他的银发镀成血色,眼底翻涌的暴戾宛如即将决堤的洪水“外祖父倒要看看,这个西城羡仙楼究竟是哪来的胆子。”
“竟然意图谋害东宫太子,我文景王朝的储君!”
“这帮逆贼,我看他们是想要造反!”
彭烈的暴喝声,震得檐角铜铃狂响,惊起大片飞鸟。
远处值守的禁军,只觉一股无形威压扑面而来,双腿发软,手中长枪险些脱手。
不多时,八匹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嘶鸣着踏碎宫道,拉着装饰极为华丽的鎏金马车,疾驰而出。
当车轮碾过汉白玉阶时,溅起一连串的火星。
……..御极殿内。
殿内龙涎香缭绕,却掩不住那股腐朽的气息。
方才还在东宫广场狼狈奔逃的禁军卫长,此刻五体投地伏在冰凉的玉阶之下。
额头紧贴着镌刻云龙纹的地砖,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是说,朕的太子让你回来。“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自九重天阶之上飘落,带着久病之人特有的气若游丝。
卫长浑身猛地一颤,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回、回陛下,正是太子殿下亲口所言”
“是他请朕的国丈大人进宫的!”
这最后一句话,打破了殿内凝滞的空气。
禁军卫长只觉得喉间发紧,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正扼住自己的咽喉。
“呵呵.呵呵呵.”
寂静中,一声声苍老的笑声,在殿内不停的回荡。
随着笑声过后。
龙椅后的鎏金蟠龙屏风缓缓向两侧分开,明黄色的龙袍衣角率先映入眼帘。
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帝王,扶着青玉扶手起身,龙身纹路在明黄绸缎下若隐若现。
他迈步时龙袍下摆扫过玉阶,却掩不住身形的佝偻。
明明正值盛年,苍白的脸上却覆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黑气,宛如被岁月抽走精魄的枯木。
凹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转动时,竟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那模样,倒像是从黄泉爬出来的活死人,徒留一副帝王皮囊。
“朕的太子.”
“倒是学会替朕做主了.”
“咳咳.”
帝王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红色的血沫。
他低头看着掌心污血,竟低低的笑了起来。
“滚出去!”
禁军卫长浑身筛糠般颤抖,额头在冰凉的玉阶上磕出闷响。
“是,是,是!”
“微臣叩谢圣恩!”
他连滚带爬的倒退着起身,跌跌撞撞的消失在朱漆宫门之外。
殿内重归死寂,唯有帝王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穹顶下回荡。
他缓缓转身,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那把镶嵌着九爪金龙的鎏金龙椅。
“朕是不会死的!”
这沙哑的呢喃中带着癫狂的执念。
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是他用二十年心血换来的珍宝,怎会轻易拱手让人?
挣扎的神色,在这位帝王的脸上翻涌如潮,最终化作一抹森冷的狞笑。
“朕就不相信,我会掌控不了那个鬼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