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恪记名品!首家连锁店选址风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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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东南角,黄金地段,人流汹涌。

李恪的目光,死死钉在一处临街铺面上。

位置绝佳,丁字路口转角,三面临街。

铺面大小适中,门脸开阔,后面还带个小院。

完美。

长孙冲顺着他目光看去。

心头刚因昨日到手的三百两巨款升腾的火热,“噗”一声被浇灭。

他声音发颤:“恪哥,你…看上这儿了?”他指着那铺面,“这地界儿…”

话音未落,铺面斑驳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半旧绸衫的精瘦店主踱步出来,端着紫砂小壶。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门口两个衣着普通的年轻人,眼神里透着市侩的精明。

“二位,瞧铺面?”店主嘬了口茶,语气平淡。

长孙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小心翼翼地问:“店家,这铺子…年租多少?”

店主眼皮都没抬,伸出五根枯瘦的手指晃了晃。

“五百两……一年!”

“五百两?!”长孙冲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脸都绿了,捂着胸口,“抢钱啊!城外够买百十亩上等水田了!”他一把抓住李恪胳膊,带着哭腔,“恪哥!醒醒!咱那点钱,卖刨冰卖到明年也凑不够!”

李恪任由他摇晃,眼神却牢牢锁在店主脸上,毫无慌乱。

他推开长孙冲,上前一步,声音笃定:“位置好,值这价。”

店主眼皮掀开一条缝,哼了一声:“识货!可惜,识货归识货,银子归银子。”

李恪微微一笑,凑近些,压低声音:“五百两现银,眼下确实没有。”

店主嘴角一撇,端着茶壶就要转身。

“不过,”李恪话锋一转,抛出了诱饵,“租给我,头年租金不用现银。”

店主的脚步顿住了,侧过脸斜睨着他。

“用‘份子钱’抵。”李恪清晰地说,“此店开张后,无论卖什么,纯利一成,按月结算。白纸黑字,绝不拖欠。”

他顿了顿,加上一个更诱人的条件:“此外,您全家,往后一年,到我店里吃刨冰,分文不取,管够!”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店主端着茶壶的手定在了半空。

五百两银子固然诱人,但这铺子空置了大半年,无人问津也是事实。

一成纯利?万一这小子真做起来了呢?

那雪花冰食昨日的轰动,他也有所耳闻。

更别提“全家刨冰免费一年”了!二十文一碗!家里几口人,尤其是那个馋嘴的小孙子……

他眼珠飞快地转动,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风险是有,但比起空置的损失和那虚无缥缈的五百两,眼前这“保底”加“甜头”的组合,似乎更实在。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挤出精明的笑容,把茶壶往窗台一搁,搓着手:“小哥会盘算!一成利…外加全家吃冰?”他盯着李恪,带着试探,“说话算话?”

“立字为据。”李恪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店主一拍大腿,“定了!房契地契在里面,这就立字据!铺子租给你们折腾了!”那架势,生怕李恪反悔。

长孙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就成了?

五百两变一成利加免费冰饮?

他看着李恪那波澜不惊的侧脸,第一次深刻理解了什么叫“空手套白狼”。

……

铺面定下,李恪立刻化身包工头。

他指挥工匠在临街的夯土墙上,凿出几个大方洞。

“拆墙?”

“墙上开洞?”

路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工匠也疑惑:“小郎君,这不合规制吧?”

李恪只道:“照做。”

洞口成形后,镶嵌上切割得极薄、近乎半透明的云母片。

光线朦胧地洒入,外面的人影绰约可见。

他又设计了一个竖在店门外的木牌,用鲜艳颜料画着一碗淋着诱人酱汁的刨冰。

风一吹,木牌“咯吱”转动起来,画上的刨冰仿佛在跳跃。

新奇!

路人纷纷驻足。

“瞧那转牌子!看着就馋人!”

“里面也能瞅见?”

店铺装修的热火朝天,引来了不速之客。

晌午时分,几个歪戴帽子、敞着怀的汉子晃荡到店铺前,堵住了门口。

为首一个獐头鼠目、右脸带疤的汉子叉着腰,嗓门洪亮:“新店开张?懂规矩吗?这片归我牛二爷罩着!开张得孝敬‘开张大礼’!图个平安!”

他身后的混混们怪笑着,扫视着店内的木料工具。

李恪抬起头,认出了牛二——正是当初他被赶出宫,在院门口想敲竹杠,结果被他拿烧火棍追打过的那个地痞。

真是冤家路窄。

他放下锤子,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反而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没理牛二,直接转向聚拢看热闹的街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辜和委屈:

“街坊邻居评评理!”他一指牛二那伙人,“这几位好汉,说昨儿吃了我家试做的刨冰,回去闹肚子疼!上门讨说法来了!”

牛二和手下都懵了!

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牛二下意识反驳:“放屁!老子啥时候吃……”

“没吃?!”李恪猛地打断他,声音瞬间变得凌厉,无辜委屈变成了凛然正气,“没吃就肚子疼?那你堵我店门口,张口要‘开张大礼’,说‘孝敬’、‘图平安’?这不是敲诈勒索,明抢是什么?!”

他目光如电扫视人群,字字清晰:“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西市重地!目无王法!诸位都听见了,他亲口承认没吃!存心捣乱,坏人生意!武侯铺的差爷,最该抓的是不是这等泼皮?!”

“对!就是敲诈!”

“光天化日敢这样?报官!”

“抓他们送武侯铺!”

人群一下子被点燃了,尤其是一些受过骚扰的小贩,义愤填膺,有人作势就要去找坊丁。

牛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再看看李恪那正气凛然又带着“你奈我何”的眼神,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这小子太邪门了!再不跑恐怕真要挨板子!

“好小子!你给爷等着瞧!”牛二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猛地一挥手,“风紧!扯呼!”率先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蹿了出去,身手异常矫健。他手下的混混们也屁滚尿流地跟了上去。

“哈哈哈!”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哄堂大笑。

“李老板厉害!”

“这店啥时候开?冲着老板这胆识,开业我第一个来捧场!”

一场风波,被李恪三言两语轻松化解,反而成了最好的开业宣传。

长孙冲躲在门板后,看得心服口服,只剩下竖大拇指的份儿。

……

吉日,“恪记名品”黑底金字的招牌高高挂起。

长孙雨抱着账册,仰头看着招牌,眉毛拧成了疙瘩,一脸嫌弃:“‘恪记名品’?又土又俗!还不如叫‘玉露阁’、‘沁芳斋’来得雅致!”

李恪指挥着小禄、小福支起“开业大吉,免费试吃”的大牌子,头也不回:“你懂什么?‘恪记’,一是我李恪的名号,二是‘恪守诚信’之意!这名儿,得让全长安城记住!”

他回头,冲着长孙兄妹露出一个气死人的笑容:“特别是让你们俩记住——是谁给了这‘日进斗金’的饭碗!”

长孙雨气得直跺脚,长孙冲揉着发酸的手腕,兄妹俩对着李恪的背影,齐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开业时辰到,店门大开。

“免费试吃”四个字,瞬间点燃了整条街。

被那旋转招牌和朦胧云母窗勾得心痒难耐的长安百姓,如同潮水般涌向店铺。

“给我尝尝!”

“排队!排队啊!”

店内,李恪亲自操刀,铜刨子“唰唰”作响,雪白的冰屑纷纷扬扬落下。

小禄、小福、春桃手脚麻利地淋酱、撒果仁,一碗碗诱人的刨冰和冰饮流水般送出。

长孙冲在柜台后负责收钱、维持秩序,嗓子都快喊哑了,脸上却兴奋得通红。

连西市署平日端着架子的署丞,都被这热闹吸引,踱步过来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掏钱买了一碗玫瑰酱刨冰,就站在街边小口品尝起来,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喧嚣一直持续到日头偏西。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门板落下。

店内一片狼藉,碗勺堆积如山,地面湿漉漉的。

长孙冲瘫坐在条凳上,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但脸上还残留着亢奋的红光,嘴里念念有词地算着账:“…刨冰八十三碗,冰饮一百二十份…会员预存…天爷!三郎!咱们发了!”

小禄、小福、春桃也累得够呛,但看着沉甸甸的钱箱,满足地收拾着残局。

李恪站在柜台后,目光扫过众人疲惫又兴奋的脸——长孙冲喘着大气,长孙雨虽然板着脸,但记账的手指却轻快灵活,鼻尖还不小心沾了一点紫红色的葡萄酱。

他拿起一块新制的、土黄色的方块(肥皂雏形),掂了掂,又看了看堆满杂物的小院,心思已定。

“冲子,”李恪开口,声音清晰,“柜台生意,往后你多盯着点。记账、管人,立规矩。”

长孙冲一愣:“啊?我…一个人?”本能地就想退缩。

李恪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抛出了更大的诱饵:“光卖冰食,格局太小了。后面那个院子,改造成工坊。”他扬了扬手中的肥皂块,“专门做这个,还有更金贵的香水。这才是能卖进皇宫大内的好东西!”

“工坊?”长孙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生产!掌握源头!这可比收钱有分量多了!但他迟疑道:“可…工坊也得人管?秘方…”

“所以,”李恪看着他,眼神锐利,“工坊总管,非你莫属。秘方你把控核心,雇些手脚干净、签死契的妇人做粗活。工坊的产出,直接供应‘恪记’店铺售卖。”

长孙冲的心脏狂跳起来。总管!掌控源头秘方!这是泼天的富贵和权柄!他咽了口唾沫,之前的迟疑瞬间被贪婪和野心取代:“干了!恪哥,我干!”

李恪点点头,抛出了最终的炸弹:“好好干。这‘恪记名品’所有的店铺,给你半成股。”

半成股!

长孙冲激动得差点从条凳上滑下来,狂喜瞬间冲昏了头脑。

李恪看着他失态的样子,脸上平静无波,心里却一片清明。

股份给长孙冲?

这是拴住他,更是拴住他背后那只真正老狐狸的香饵。

长孙无忌,当朝重臣。

他的儿子捏着日进斗金的买卖,捏着足以改变长安富贵生活的“名品”股份,这位精明的宰相,能忍住不把目光投来?能忍住不伸手?

李恪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意。

饵已抛下。

不信那深水里的大鱼,能一直忍着不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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