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擅自把这种期待放在你身上。但事已至此,逃避宿命反而更痛苦不是吗?要是抛开职责,就有如踏上一个永无步尽、没有终点的旅程一样,不是吗?只有完成它一途,不是吗?我们只有这个选择,不是吗?”
轻叹一口气,夜灵小心翼翼地靠近。踩着有如渡独木桥似的脚步。
将胸前的阴月的项链举至黄秋眼前后,脸上的表情消失,用陶醉般的声音吟唱着,宣念誓言。
“我——持有夜灵之名者——为了将魂魄移转至神像,将要在你——持有黄秋之名者——的手上,失去性命。”
阴月的项链,吸入这天最初的一丝曙光。
项链反映的光芒,并非反射,而是像把光线吞入,轮廓更显深刻。
“我——要杀掉持有夜灵之名的女子。并且让她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我——要被杀。并且承受最痛苦的的方式!”
黄秋握住她的左手,将有着刺青的手指相触。夜灵的手很冷。
标记杀人与被杀者的,阴月的刺青。
阴月是死亡与再生之神的象徵。
在黑暗中渐灭的月亮,自己从阴影中产生光芒,圆润地苏生。
“借阴月的项链,流下女子的血、除去女子的魂魄;将灵魂封入神像,永远存留。”
“我将永久地化身为女神。”夜灵初次露出浅笑。
黄秋被那个笑容深深吸引。至今似乎不曾有过如此高昂、充实的情感。
身体深处都在发热。
有如在狩猎,中对着极佳猎物举起弓、架起箭,确实捕获前的那种高昂意气。
期望杀戮;借着夺取生命,想将猎物永久的魂影、死前瞳孔的慌乱、呼吸的气息深留于心的那种兴奋之情。
从不曾被教导其他的生存方式。
一直以来如此活着,持续等待“夜灵”,此时黄秋好像听到了那些,没能进行杀戮即结束生涯的祖先们的声音。
那声音说着——你是幸福的。
地面又摇晃了起来。
余震仍持续着。
……
“我将永久化身为女神。”
夜鹰隐藏气息,听着夜灵与黄秋的对话。
【欺敌战术吗?做的好!不过,这屋子还真臭。这就是我们长途跋涉而来的报酬吗?】
半地下式的空屋,带着霉味。
似乎多年无人出入,竹编的墙壁与柱子上都覆着薄薄一层的白霉。铺在地上的布巾,掀起来一定也是一片霉菌。
昨天一进屋子就先升了火,现在已无虫子的踪影。虽然湿气未除尽,但让风吹一天,应该会好很多吧!
得让火持续燃烧,使室内干燥才行。
【可恶~在来的途中就从逃走的村民那边听过一些,以为已经作好足够的觉悟;一旦来到这里,仍是让人失望地要停止呼吸一样。要怎么做才能早点离开这里呢?】
胸口突然一阵刺痛。对这股痛早已习惯;这个痛提醒自己,还得继续忍耐着活下去不可。
外面传来黄秋走远的脚步声。
等到声音完全听不见后,夜鹰步出屋门。
夜灵目送着黄秋的背影。展开在她视线前方的是一片废墟。瘦得不成形的亡灵们,彷彿正在那墙后忽隐忽现,只露出眼睛望向这里。
四处茂密生长的,只有具刺激性或毒性、无法食用的草叶。
“真是越看越让人不舒服的景象呀!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比我们村里还糟。一直梦想着它应该是个让人饱食、屋舍整修完好、仓库里储满食物的地方!”
视线仍落在废虚上的夜灵回答:“一直被告知这里——恶灵村——是个充满富裕的地方呢……旅途中经过美丽村落的时候,也以为恶灵村一定比那更棒……即使过着朴实的生活,有着美妙景色的村落,也都使用金制的镜子或闪亮的宝物来祭祀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