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本案的第二个难点!”燕骏走进了死者死亡的房间里。
屋里一片干净,只有死者躺的地方有血,现在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在仔细看完血迹后,杨宗谨发现一件更可怕的事!
这些血,有点像是凶手刻意为之。
地板上的血,全部是带尾巴的血点。
这代表什么意思,杨宗谨想清楚:“我终于明白凶手是怎么杀害的郭荣!”
“凶手是怎么办到的?”赵福霖从门外走了进来,充满了好奇。
“血如果呈现出一个圆润的点,不带任何的尾巴,就代表着血是滴落的状态。”杨宗谨拿起桌上的茶壶,往茶杯里倒水。
看着茶水从壶里流出来,一点一点滴进茶杯,众人若有所思。
杨宗谨又放下茶壶,端起茶杯,朝桌面上轻轻地泼了一下。
众人有些懂了。
赵福霖恍然大悟:“凶手捅死者的时候,是把死者面部朝向地板!让死者颈部喷溅出的血,全部喷在死者即将倒下的地板上。这样一来,房间其他地方就不会有血迹。”
“公主分析的没错。”杨宗谨认同的点头,“喷溅性血液,会呈现出后面带着小尾巴的状态,但是这有一个新的问题诞生。”
“什么问题?”
“地板上出现这样的‘图画’,意味着凶手是站在死者的身后用刀,一口气捅了十几刀。这可是剧痛,就算是被人捂住嘴,死者也应该有其他反应。比如说,抓距离身边最近的桌椅板凳。”
随着杨宗谨说完,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死者倒地的附近的桌椅,发现毫发无损。
这简直就像是……凶手先是往死者的脖子上捅了十几刀,死者脖子开始肆无忌惮的往地板上喷血,形成这么完整的血迹痕迹。
等死者倒下,凶手从容的离开。
整个过程,死者都像是冷冰冰的工具人,死亡是他的命运。
可是,这是明显不可能的啊!
死者又怎么可能在被捅了十几下之后,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即使是下了蒙汗药,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因为人体是有本能的应激保护的,在收到危险的时候,大脑会强制清醒过来,更别说是这种疼痛。
杨宗谨叹息道:“看明白了吧?简直就像是有人按下了时间暂停一样,在凶手完成杀人的整个过程里,死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在差不多快要死的时候,来了一波回光返照,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众人点了点头,如果纯粹以血迹来猜测案发当时的情形,一切确实是这样的。
一桩命案出现诸多问题……
凶手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如何进来又如何离开?死者为什么没有反应,而是在彻底不行的时候才有动作?如果现场遗留的凶器是假的,那么杨宗谨丢失的匕首,去了哪里?如果是用真匕首杀人,而留下假匕首让杨宗谨看出破绽,目的是什么?
还有刻意留下血迹痕迹的目的是什么?整个案件都透露着“密室杀人”的味道,是凶手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呢?
这些问题层层叠叠,别说燕骏这样的有一定办案经验的转运使,就连杨宗谨这个自称“大宋提刑官”的断案高手,也感觉焦头烂额。
这还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这些完全聚集在这一个案子里面。
凶手的智商,简直是可怕!
难道制造血色婚宴的幕后黑手,终于出现了。
气氛一时凝滞,甚至有些沮丧。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呵斥声:“这里是案发现场,闲杂人员不得入内!”
接着听到来人的声音:“官爷,死者是我的朋友。我来只是问一下情况,简单的关心而已。”
来人说得很恳切,但是被衙役义正辞严的拒绝:“关心也不行。办案期间,严禁泄露任何和案件有关的信息。”
“这孩子多可怜啊?当年他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一家人全都……哎。”来人的叹息声传上了楼。
杨宗谨想起了在哪里听过,立刻下楼去。
其他人也出于好奇,跟着下了楼。
到了楼下,看到客栈门口站着的一个中年男子,须发皆白,满脸悲伤,手里还拄着一个拐杖,杨宗谨喊道:“放他进来。”
中年男子和衙役同时看向杨宗谨,中年男子笑道:“杨大人,可算是见到您啦。”
“黄员外,有一会儿没见。”杨宗谨抱了抱拳。
来人正是那天介绍郭荣给杨宗谨认识的当地士绅,黄崇。
衙役见状,让开了路。
黄崇成功走进客栈。
一进屋,他就问:“大人,您们调查的怎么样了?这孩子挺可怜的。他的父母相继病死了。他一个人在社会上靠行脚商赚钱,却因为过于善良,勉强维持生计。天啊,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