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难道是……”
“你反应过度了,那几本早就毁了,或者下落不明。而我手里这本,是我在书斋顺手买的。”
李媗之自嘲的笑了起来。
笑完,她道:“听说那天救血煞帮余孽的人死了,是被毒死的。”
“是的,中的还是百花杀的剧毒。”
“谁干的?怎么没有下文!”
“杀他的人不难猜出,就是我那位好堂兄。”
“他!你有证据吗?”
“那个姓石的牢头,当初为了放谭睿和窦青是收了他的好处的。杀了人后,直接辞职不干,溜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就更有意思了。死者钟琪是吕公绰的人,而吕公绰身份存疑。这些日子,没听到吕公绰的消息,八成被吕相公软禁。吕相公不想让人看出他儿子的问题,又不能亲自动手,于是我堂兄就投其所好,助人为乐。”
李媗之听完,眉头紧皱。
她发现杨宗谨什么都清楚,但是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完全不像是以前的风格。
“你为什么不一查到底?”李媗之问。
“我怎么查?死了一个看家护院的奴才,连吕府自己都巴不得他死,我怎么查。到头来,所有的罪过都是我的。”杨宗谨说到烦心事,好好的一篇字,被他一笔划了。
李媗之看杨宗谨生气了,也就没开口。
从进京开始,杨宗谨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这也能理解的事,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宫里派人来告诉杨宗谨,不许他查曹利用的案子,否则后果自负。
杨宗谨感觉自己被束缚了手脚,浑身不舒坦。
李媗之道:“吕府为什么想让钟琪死?”
“因为真的吕公绰还没被找到。”杨宗谨换了一张白纸,继续抄写。
“吕相公不想过分触怒绑架他儿子的人,他想交易!”李媗之反应过来。
“这才是我没有追究的真正原因。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现在做的只有一个字。”
李媗之看到杨宗谨写的纸张上的字,只有一个字“等”。
等到他们私下交易的时候,就是杨宗谨出手的时候。
杨宗谨还要通过练字躲清静,李媗之便从书房里出来,走向内院。
李孝基正和仆人在玩,他见到李媗之,迎了上去:“姑姑……”
李媗之停住脚步,对他说:“玩呢,好好玩吧。”
“姑姑,我可以去找表弟他们玩吗?”
“当然可以啦。不过他们都在午睡,等他们睡醒了,就可以去找他们玩。”
“什么是午睡啊?”
“姑姑也不知道,是你姑父规定的。孩子们必须每天中午睡一个时辰,就算是睡不着也要闭眼休息。”
“哇,姑父真有意思。要是我能睡午觉就好了,就不用天天犯困。”
李媗之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时,李柬之来了。
他见到姑侄在说话,便笑着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父亲,”李孝基抢先道,“我也想学表弟们一样,午睡。”
李柬之把脸一沉:“男孩子别不学好,身为李家未来的栋梁,你要学习,将来考科举成为像祖父一样的状元。”
李孝基被自己父亲一顿数落,垂下了头。
李媗之劝道:“兄长,侄儿是你的儿子,我不便多说。但是孩子还小,你这样一直逼他似乎不合适。”
“别以为都像你家那位,居然告诉孩子们任何职业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还鼓励他们做别的事,不一定要科举,这都是什么歪理。”李柬之没好气的说道。
李媗之一怔,尴尬的笑了。
估摸着自己说话重了,李柬之道:“算了,反正他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猜度。”接着向李孝基道:“为父带你到外面买好吃的。”
“好耶!”李孝基拍掌叫好。
李柬之让李孝基骑在他的脖子上,走了。
府上仆人赶紧跟了上去。
李媗之望着这对父子,心里觉得有点意思。兄长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心疼李孝基的。摇了摇头,也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李孝基驮着儿子在街上转了一会儿,他们来到陈鸿儒所在的私塾,李孝基骑在他的脖子上,手里拿着拨浪鼓,高兴地摇来摇去。
他看到私塾里的孩子正在规规矩矩的背诵着《论语》,顿时兴奋极了。在家族私塾只有那么几个孩子,还分房分得清清楚楚,哪有外面的私塾热闹。
李柬之看自己的儿子那么喜欢,心里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