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玥附和地笑笑,“反正到家了,觉得好喝就多喝一点儿。”
最好是喝醉了,一骨碌躺下睡过去。
这几天她实在忙,白天忙完,晚上还要看账本,小安哥就被周老太太留在她那边睡了,只要江寒睡死了,她也不用和人一床上煎熬去,去小安哥的西屋里睡,简直完美。
她这话一出,江寒就朝她看过来,脸上挂着笑,眼中却似有深意。
宋玥被他这么一盯,突然就有些心虚,端起盘子里颜色金黄的酥饼往江寒面前递了递:“空着肚子喝酒也不好,恁先吃一只饼垫一垫。”
江寒对她笑了笑,伸手捏了块酥饼,就着羊肉汤几口吃了,拍拍手上的渣渣,笑道:“这饼好吃,就是太娇气了,用手捏着都不敢用劲儿,就怕一用劲儿给它捏碎了。”
这话……莫名地让宋玥听得心头微微跳了跳。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仔细端详,才发现,一年不见,男人唇上竟留了短髭,不知是修剪过,还是刚刚续须,并不长,大概像十天八天没刮胡子的模样。
因为这个男人本身就很阳刚,五官线条比较硬,肤色偏深,留这抹小胡子并不突兀,反而增加了他的老城沉稳感觉。
他之前已经是四品将军,统帅一千三百人,若韩戚风说得落实了,他就要升为三品指挥使,所辖将兵将近五千人。所以,他为了形象上更服众,才续了短髭吧。
她看他的时间略长了些,江寒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抹了把嘴,问:“俺脸上有东西?”
宋玥下意识地摇摇头,却再次看了一眼他的唇上的小胡子。
是的,这小胡子并不难看,但她无法接受。她一直不喜欢男人留胡子,会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算了,别往深了想,反正,这个男人在家也住不了几天……
“没听说有演训,恁怎地突然回来了?”宋玥终于问到一件正事儿上。
江寒端起酒杯举了举,宋玥也端起酒杯陪了一小口,在她以为江寒不准备回答的时候,却听对方道:“庞指挥使给安国公和赵都督备了年礼,知道你们在平京城,就打发俺跑一趟。”
宋玥突然问:“恁先去了安国公府和都督府?”
江寒看着她片刻,突然笑咪咪地往前探了探婶子,低声问:“怎么说?”
宋玥问出来之后,就觉得自己冒失了。
见对方竟然还反问回来,她就很有点儿尴尬了,道:“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奉命办差,总得把差事交待清楚了,才好回家来。”
江寒看着有些懊恼、羞窘的小女人,突然畅快地笑起来,探过来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声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道:“除非圣旨、军令,其他的,都不能让俺过家门而不入。”
宋玥被他的声音镇住,一时间忘了其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突然让她多了一层心安,一层信赖……
但是,现代生活的常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相信男人不如相信猪会飞’……这一层深深地烙印,又如警钟一样把她震醒。
她用力地缩回自己的手,撇开目光,道:“我想起来,恁最爱吃辣椒酱,咱们庄子今年自己种的辣椒,我去拿些来给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