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吹过树梢、院墙等阻隔时,由于风速太快,产生摩擦,会发出呜呜的声音。
张桂芳很难不注意到,出了正屋,站在院子里朝西北天空望去,大片的乌云悄然而至。
“唉,天儿要冷了,弄不好要下雨。”张桂芳自言自语道,随即转身从墙角找出仅有的几个破旧草苫子盖在了唐植桐买回来的木柴上。
“妈,不用盖。现在的雨下不大,说不准下着下着就成雪了。回头用的时候一抖搂就行了。”唐植桐进大门就看到亲妈在忙活,开口拦道。
家里就这么几个破草苫子,而且用了好几年,以前都是张桂芳用来在天冷的时候盖菜用的。
“你知道个啥?立冬雨,一冬雨。今儿要是下雨,这一冬就没几个好天。”张桂芳看了儿子一眼,摇头道。
唐植桐笑笑,也不回嘴,走过去从木柴垛里抽出几根,盖在草苫子上,压住,生怕被风给吹跑。
草苫子,有的地方也叫草帘、草垫,是以秸秆为原料编制的一种类似席子的东西,用处挺大。
有的人家里穷,买上几席垫在床上,能稍微起到保暖的作用。
也有的买回来改装一下,充当雨衣使用。
碰到水涝,还能用来防汛。
田里上也有人用,只不过少罢了。
眼下最大的用处恐怕是用来遮盖东西,工厂用的比较多。
再下去几十年,这种草毡子将改为机械生产,用在塑料大棚保暖上,还会用在红砖生产环节,防止暴晒和避雨。
娘俩说话的空,西北天空亮了一下,十几秒钟以后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唉!什么天啊,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张桂芳忙活完,脸上带着忧愁埋怨道。
“奶奶说不能埋怨老天爷,小心打雷劈。”唐植桐话刚落音,西北方又一道闪电砸了下来,紧接着就是雷声,这次闪电与雷声之间的间隔少了一些。
声音的传播速度大概是340米/秒的样子,唐植桐默算了一下,雷响处距自己家三四公里的样子,直线距离也就从故宫到自己家,可以说已经很近了。
“行了,行了,快进屋吧。”配合着儿子的话,雷声响起,张桂芳莫名心虚。
中国老百姓的信仰很实用,谁管用、谁灵验就信谁,但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老天爷。
老天爷具体是哪位神仙,是个什么职位,唐植桐一直没弄清楚。
不少小说称其为天道,反正是很超然的存在。
眼见着乌云飘过来,唐植桐先抱了一些木柴进屋,将炉子点着。
等出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小雨。
唐植桐进正屋吃了三个蒸包,把中午欠下的那顿午饭给补上,喝口水后,去屋外抽烟。
为了防止冷风灌进屋内,唐植桐将正房的门关了起来。
下雨的时候是小朋友最快乐的时候,由于今年雨水偏少,凤芝想把在夏季缺少的快乐在此时补回来。
院子里她是不敢去的,天冷淋一身不是闹着玩,除了冻感冒自己难受之外,肯定也会挨上一顿揍。
于是乎,凤芝站在屋檐下面,伸手接雨滴玩。
在成年人看来,下雨嘛,没什么稀奇的,也没什么好玩的,但小孩子不一样,只要是能墨迹着不做作业的,就会觉得好玩。
唐植桐站在屋檐下,点上一颗烟,看着妹妹伸手一会伸手接雨水,一会蹲下身子看顺着屋檐滴下的雨水在台阶上砸出来的小坑,不时的还会伸手去摸一下。
“哥,这里为什么会有个小坑?”凤芝朝唐植桐招招手,指着台阶上的石坑问道。
“雨滴砸手上不疼,对吧?但耐不住雨滴按照同一个点滴下来,长年累月下来,石头就会慢慢的被砸出小坑了。
有个成语叫滴水石穿,就是说的这件事,比喻虽然力量小,但只要坚持不懈,就能把艰难的事情办成。
你的学习也一样,只有不断的去努力,才能跟你姐姐一样,考上初中,然后读高中,考大学。”
唐植桐不失时机的教育道。
“哦,就是劝我回屋写作业呗。”凤芝撇撇嘴,拍拍手上的雨水,准备回屋。
“对,就是让你写作业,别墨迹了,快去吧。”唐植桐揉揉妹妹的脑袋,拖延症嘛,基本每个人都会有。
之所以会有拖延症,无非是累的,其实不能算病,只不过是身体在大脑的控制下,将繁重或者是不相干的工作拖后,让身体得到一丝喘息之机罢了。
唐植桐将烟头扔到院子里,任其在雨水被打灭,跟着妹妹进了屋。
外面黑压压的乌云,屋内光线好不到哪儿去,此刻正开着灯,凤珍安安静静的伏案写作业。
小王同学坐在一旁勾着毛衣,自己男人的已经织完穿上了,现在手里这个是给凤珍织的。
小姑子大了,到了爱美的年纪,本来想着赶在供暖前织完,不成想今儿就突然降温,只能加班加点的尽快勾好。
张桂芳守着炉子,蹲坐在马扎子上,正在拿着大头针,用顶针和钳子配合着做棉鞋。
在张桂芳看来,什么皮鞋都不如老一辈传下来的棉鞋保暖,前阵子她已经将鞋底全纳好,现在只需要将鞋面塞进棉花,然后和鞋底缝一块即可。
大家各司其职,虽然安静,但在唐植桐看来非常温馨。
要是能有一壶茶,再来把躺椅,看本小说,啧啧啧,那就更美了,唐植桐乐呵呵的想着。
美不美,要看天公赏不赏脸,否则就没有“天公不作美”一说了。
不同以往,天今儿的公脾气不太好,不一会的工夫,屋顶传来了细微的“噼啪”声。
“这是下雪粒子了?”张桂芳明显听到了动静,停下手里的活,侧耳认真听。
雪粒子在有些地方也叫冰粒、冰渣,气象学上称之为“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