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敲定以后,唐植桐临走前额外叮嘱了佟旺两句注意安全,不全是为自己,主要是为佟旺考虑。
佟旺当然知道安全的重要性,在家吃的时候格外注意,都是把房门管好,出去更不会乱说。
虽然佟旺以前琢磨过万一眼前的小伙子骗自己钱该如何办,但过官面是不大可能的,因为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唐植桐的姓名、工作单位。
最多也就带几个人,在上次等到唐植桐的地方蹲守,逮住打一顿发泄一下罢了。
可这几次交易下来,佟旺发现这小伙子不是一般的守信用,能处!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先钱后货。
唐植桐没想过佟旺找人把自己打一顿,但推演过佟旺被人发现、或佟旺想不开把自己给点了情况。
首先佟旺是不知道自己姓名、单位的,哪怕他想尽办法知道了自己身份,过了官面,也调查不到自己的任何把柄。
自己把东西往空间一扔,谁能查到?
那么大的鲅鱼、那么大的虾,整个四九城能供应这种规格的单位非常有限。
如果有人敢查,到时候也只会按照这种规格挨个找能搞到手的单位,而自己跟那种单位没有任何交际。
按照眼下的情况来讲,没有证据的事情,是无法定罪的。
这不是唐植桐胡说,而是有依据的推断。
就在明年3月份,会有一起震惊最高层的惊天大案,615厂100号失窃80斤!615是编号,造币的,100号是厂内对黄金的代称,200号是白银。
当时这批黄金是上面指派615厂进行提纯、重铸,用以还北边欠款的,可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上面下了死命令,限期破案,原话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丢失的黄金”。
结果就是没有找到,有人在这件事中受到了行政处罚、工作被调动,但没有人蹲局子。
直到1980年,盗窃犯拿着用锯锯开的30斤黄金去银行换钱,案件才水落石出。
80斤黄金,按明年国内的收购价,接近21万元!
惊天大案都草草结尾,自己这点恐怕连个浪花都算不上吧?
肯定有风险,但唐植桐认为风险可控。
之所以接这一单,也是为了后面处理掉空间里的东西做伏笔。
除了海货,还有猪头、猪下水、青菜等,绝大部分都是吃的,总不能就这么存下去吧?
除了自家吃用,其他好歹要换成原始积累吧?谁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衣食无忧?
那个赏宝的,面对镜头前好几箱子老纸币都特么无语了,更遑论什么银票、债券等等东西。
说实话,唐植桐羡慕,羡慕镜头对面的情绪稳定、风轻云淡、衣食无忧。
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
都说原始资本每个毛孔都带着肮脏的血,作为受过雨淋的无产者,唐植桐从心底就不愿那么玩,割老佟的韭菜多好,你情我愿,一点都不脏,简直不要太完美。
除此之外,唐植桐也想多存点,无论以后是去凭祥,还是二连浩特、满洲里,都得有硬通货打底,更何况哈密已经通车,“玉王”的计划可以着手实施了。
押运处元旦前收到了新的押运路线路图,兰新线阶段性通车,火车已于1959年12月底通到哈密,部里将这一段的押运任务分配到了四九城市局。
按照原来的历史,这段路线是属于沪县邮政押运的,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受到了唐植桐蝴蝶翅膀的扇动影响,毕竟在11月的时候,押运处为了统计邮编推广情况刚增添了人手。
既然邮车能通到哈密了,唐植桐就琢磨着找机会往那边跑跑,到时候往玉石滩上跑两圈,搞点玉囤起来,可一看地图傻眼了。
西北太特么大了!哈密在东北角,和田在西南角,两个地方在地图上的直线距离是1300多公里,而且没有通火车。
没办法,唐植桐只能往最坏了打算,先过去看看情况,如果去不了和田,就从哈密当地买点,既然是买,肯定是需要钱的。
从佟旺的别院出来,唐植桐骑着自行车去了什刹海。
湖面冻的很瓷实,不少人在上面嘻嘻哈哈,滑冰的、拉着玩的,有小孩子,也有青年人。
中年人和老年人裹的严严实实坐在另一边,人手一个马扎子,各自守着一个窟窿眼冰钓。
两拨人泾渭分明。
唐植桐将自行车放路边,锁好,小心翼翼的下到河面上,朝冰钓的那边走过去。
“爷们,抽颗烟?”唐植桐照着旁边渔获最多的人过去,先把烟掏出来递过去。
“谢了,爷们。不白抽你的,两块五。”那人用脚踩住鱼线,摘下手闷子,捏了一颗烟,说道。
“嚯,这么明显吗?”唐植桐乐了,还没等自个开口问价,人家就报价了。
“嗐,这数九寒冬的,谁没事来冰上溜达啊?冻死个人。”那人凑上来,点上烟,含在嘴里,双手用力的互相搓了几下,促进血液流通。
“您说的在理。现在还有人查吗?”唐植桐一听这个价就打掉了买鱼的念头,两个月前还一块五一斤呢,现在都两块五一斤了,自个从妇联拿到的那点邮费,只能买四斤,这价格涨得够猛的。
“就这年景,查啥啊,再说了,大冷天的,人家也不乐意出来挨冻。”那人满不在乎,没有避讳唐植桐,也没有避讳别人。
这回答让唐植桐想到了某些交警交通执法时看到弱势群体,低头也好,扭头也罢,主打一个没看到。
无论怎么说,执法有温度,挺好。
“得嘞,谢谢爷们。”唐植桐站起身来,朝四周看看,除了个别鬼鬼祟祟想买鱼的,没看到有人盯梢。
“客气。”钓鱼的大哥朝唐植桐举了举夹着烟的手,一点都不在意他光问不买,这年头,只要有鱼就不愁卖。
唐植桐张望了一下,又朝岸边走去,现在时间还早,能先钓会鱼,等会再回去做饭。
买了鱼线鱼钩,唐植桐从空间薅了一根柈子,充当板凳,又回到了冰面上,寻了一个没有人守着的冰眼。
冰眼四周的冰渣清晰可见,但底部已经有点结冰了。
唐植桐估计可能是这人受不了冻,又没钓到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