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那天,柳凉衣的新衣才将将做好。
“吓死晓荷了,今日早上才送过来,再晚一些怕是都赶不上了。”晓荷拿着衣服,服侍柳凉衣穿上。
柳凉衣看着身上淡紫色的丝缎暗花纱罗裙,默默地穿上了外面水黄色洒金大衫,外披罗兰色帔子,坐在梳妆镜前面,等晓荷给她绾头发。
和衣服一起送过来的是一个锦盒,说是配套的首饰,柳凉衣一打开锦盒,脸登时就黑了。
里面是一整套金金灿灿的头面,柳凉衣皱着眉看着这一套看似贵气实则跟自己衣服完全不搭的首饰,手指蜷曲着扣着盒子边缘,许久,将盒子“砰”的一声合上。
这头面金灿灿的掐丝发着黄澄澄的光,映衬得人脸都发黄着,戴在头上恍若顶了个白炽灯泡,只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这要是戴到头上,岂不是丢人现眼,让宫里的人笑掉大牙。
要是说白乐琴不是故意的,她自己恐怕都不信。
柳凉衣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晓荷,去找找有没有素淡一点的首饰。”
晓荷连忙去院子里的仓库里面找,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对点翠飞燕步摇,戴在柳凉衣的头上,却显得有些素淡有余,隆重不足。
柳凉衣皱着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给自己换了一个颜色稍微淡一些的口脂,转头从柜子里亲力亲为地翻,翻了好久,翻出来一条青色的丝缎细腰带,在头上比划了一下,抬手绕住头发,用自己的发丝连同带子打了个辫子,绕在了发髻上。
这样一戴,有光泽的丝缎纠缠在柳凉衣的青丝之间,衬得柳凉衣一身和谐又不失雅趣,既不显得过于清素,又没有过于突兀。
晓荷目瞪口呆:“姑娘……什么时候还会这个了……”
柳凉衣不愿意多解释,只是随口道:“很小的时候学的,一直记得罢了。”
“很漂亮。”晓荷眼睛弯了弯,目光里尽是欣喜:“没见过我们姑娘这么漂亮过。”
提着裙子出了府,柳凉衣上了最小的一辆马车,在最后一个,跟在前面两辆大马车后面,显得略略有些寂寥。
闻着马车内木头腐烂溃败的味道,柳凉衣闭上了眼睛默默养神。
若是没有别人出门,她自然是能坐上好一些的马车的,只是现在这么多人出行,好一点的马车自然是轮不到她的。
如果说内心完全没有波动,那一定是骗人的,不过是柳凉衣现在有更重要的目标,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心思罢了。
去皇宫的路很长,车马走了很久,才到了皇宫的门口。
由于不是与朝政有关的大事,宫门的大门也没有打开,一行车马在侧门停下,柳家一行人下了车。
柳凉衣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心情舒畅了一些。
柳裳裳看见了柳凉衣,原本嗤笑的表情凝固了,下一秒表情裂开,柳裳裳跑到了白乐琴面前,十分委屈的摇她的袖子,大声道:“母亲!她怎么没有用那套丑头面!”
原本柳裳裳用了些小心思,让做首饰的工匠打了一副华贵但是极其土气的头面,想让柳凉衣进宫的时候被宫里人嘲笑,没想到她没用那一套首饰。
柳镇原被柳裳裳略微有些大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皱着眉低声呵斥:“住口!皇宫门口还敢大声喧哗,你想让整个柳家都掉脑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