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凉衣的手顿了顿,环顾四周:“嗯?这是什么意思?”
“我教教你规矩!”柳裳裳叉着腰,毫无官家小姐的仪态,一副粗鲁之态,指着柳凉衣:“你自己吃吃吃也不回父亲母亲的话,你成何体统!”
柳凉衣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柳裳裳,噗嗤一声笑了,缓缓站起身,歪了歪头:“看来你们都不太饿啊。”
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桌子,然后慢慢扣住拼圆桌的边缘,柳凉衣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意:“那不太饿的话,就都别吃了。”
两只手突然同时发力,将拼圆桌直接掀翻,饭菜汤食滑落撒了一地,一些瓷碗直接摔得粉碎,一时间堂内一片狼藉。
“散席。”柳凉衣往后退了一步以免鞋子被地上洒了的汤弄脏,毫无感情地吐出这两个字,拍了拍手上的灰。
“逆子!”柳镇原暴跳如雷,伸出手就扇了柳凉衣一巴掌。
柳凉衣被打得偏过头去,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直起身子,阴阳怪气道:“我这可是全然听了父亲的意思啊,父亲为何打我?既然不爱吃这饭菜,再做一桌就好,再不爱吃,我去找太子殿下给宫中厨子找来给您做,您总不会看不上宫里厨子吧?”
柳镇原紧咬牙关:“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柳凉衣直视柳镇原的眼睛:“你们为人父母的不仁却又要求我忠义,这是什么恶心的道理?”
“好啊。”柳镇原咬着牙抚掌道:“没想到我竟然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柳凉衣嘴角弧度轻蔑:“我也没想到,会投生到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家里来,父亲您敢对天发誓您从来都没有想将我放弃任我去死的想法吗?您去敢去柳家祠堂,对着列祖列宗说从未薄待我这个女儿吗?”
柳镇原没想到柳凉衣会说这个,一时间竟然接不上话。
柳凉衣冷哼一声:“说我是个白眼狼,那您算什么?能养出白眼狼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柳镇原气急,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喘不上来气,捂着胸口怒斥道:“滚!你给我滚。”
“如您所愿。”柳凉衣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头也不回干脆利落地离开,留下剩下一屋子的人瞠目结舌。
她不装了。
在这个世界受了这么多气,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忍的人,过节还跟她摔摔打打的给她甩脸子,这一家子祖宗爱谁伺候谁伺候,她不奉陪了。
柳凉衣掀了桌子潇洒离去好久之后,堂内剩下的人才反应过来了发生了什么。
“简直是大逆不道!”柳镇原气急,将自己呛到,咳个不止,一群人连忙围过来七手八脚地给柳镇原顺气。
人在尴尬到无所适从的时候,总是要装作很忙的样子。
回了房间,晓荷看着做了这种胆大包天的行径回来却神色如常的主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柳凉衣看出了晓荷心中的顾虑,很随意地往小榻上一靠,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你不用担心,如今赐婚的圣旨下来了,这件事情就是基本上十拿九稳了,我也不想跟他们装了,天天搭戏台子天天演,他们不累我累。”
更何况她清楚,就算是一直演下去,努力维系着这柳家虚假的和谐,他们也不会有人真真正正地把她的性命和前途当回事。
她从来都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被抛弃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