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重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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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时间一晃而过,燕云军情也随着八百里加急,顺势传入京师。

日暮时分,京师大街小巷,黄灯初上,薄薄雪花徐徐而落,静谧温凉,但街头巷尾却是热热闹闹,奔走相告,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讨论着北地之事。

茶楼酒肆里,说书人拍案讲述侯爷英姿,满堂喝彩。市集上的商贩也是喜笑颜开,将红绸高挂,仿佛年关提前到来。

自从年前戎人在晋地叩关,前线便一直僵持不下,眼看燕云又要拉起第二道战线,可谁能想到这么快就传来大捷。

晋地战事僵持一年的阴霾,当即被这燕云大捷冲散开来。

哪怕是文武百官,听这消息,也是接连往宫里送去雪花般数不清的恭贺文书,若非天色已晚,他们定要身着朝服入宫庆贺才是。

这个时候早便没人在乎赵无眠貌似还有层太玄宫反贼的身份,哪怕是真反贼,如今他能杀了萨满天,振臂一呼也能拉起一票人马。

中原与草原世仇委实太深,谁让当初戎人统治中原时,百般不把中原人当人看。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这么多江湖义士在几十年前搞逐北盟,几十年后弄侠客营,无论如何都要想着法儿去杀戎人。

萨满天作为草原实质上的两位狼王之一,此刻被杀,换个角度思考,便相当于赵无眠死在前线。

无论是民间敬仰还是江湖威严,赵无眠此刻都已经达至巅峰,若再杀了乌达木,恐怕都会有百姓给他塑金身立太庙。

皇城之内,洛朝烟披着龙纹大氅,站在角楼之上,眺望灯火通明的京师,积雪落在她纤细肩头。

太后娘娘靠着躺椅,坐在身侧,手里捏着百官送上的文书,口中啧啧称奇。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这么会拍马屁,一个个看上去两袖清风,朝中清流,但此刻奉承起侯爷来,用词一个比一个华丽……啧啧,这功至太祖的词都冒出来了。”

周围有宫女侍立,洛朝烟也不好表现内心兴奋,依旧保持波澜不惊,但闻言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萨满天都死在他手中,草原只剩一个乌达木可堪大用,现在朕要娶他为后,朝中文武,市井百姓怕是都要担忧朕能不能压住他。”

太后眨了眨眼睛,不禁坐直几分。

“若压不住,会如何?”

洛朝烟疑惑看来,“外人觉得压不住很正常,但朕同他在晋地同生死共患难,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谈什么压不压得住?”

“何况他又不会觊觎皇位……再者他就算真想要,如今以他的民间威望,正儿八经的天子当不成,但当个摄政王还是不难的,若是如此,朕大不了安心在后宫奶娃儿嘛。”

周围宫女听至一半便连忙垂首,不敢再听,默默退去,单剩下钟离女官与太后的贴身丫鬟连雪。

没了外人,太后也便放开几分,继续道:

“侯爷与天子的事,咱们自家人心知肚明,可朝中文武与市井百姓多半不信,侯爷此刻功绩的确称得上一句功至太祖,若是换了寻常皇帝,定要百般猜忌,暗中削他,便如洛述之。”

洛朝烟眉梢轻蹙。

“但朕不是洛述之……退一万步讲,哪怕朕是,此刻若想害他,也得掂量掂量百姓乐不乐意。”

“若一个处理不好,朕定要落个‘谋害忠良,有眼无珠’的名声,保不准连洛家都要受牵连……”

太后端着杯热茶,徐徐回答:

“对啊,无论是朝中文武还是江湖市井肯定都知道这个道理,由此也一定有人觉得侯爷功高震主,指不定哪天就反了……”

“咱们虽知侯爷肯定不会反,但天子还是得想个法子安抚侯爷,确保他绝无反意……这是做给外人看的,如此才能稳住他们的心。”

洛朝烟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能有法子稳住外人,肯定好过让他们凭空猜忌赵无眠。

虽然赵无眠肯定不在乎,但洛朝烟觉得自己不能不为他考虑。

“母后有何办法?”

太后这才露出本来面目,露出笑容,小手一挥。

“侯爷要什么就给什么,有什么就赏什么……侯爷可以不要,但咱们不能不给,而若他真想要什么,咱们自然也不能犹豫。”

“如此才显得天子赏罚分明,咱们又给了侯爷那么多东西,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咱们洛家没有对不起侯爷的地方,坦坦荡荡,若是如此,侯爷还执意要反,那就是侯爷的问题……当然,侯爷肯定不会反的,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洛朝烟斟酌片刻,清丽俏脸忽的红了。

“可,可朕连自己都给了,本就是他想要什么朕就给什么……朕,朕还能给他什么?”

把本宫也一并送给他!这话,太后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没敢说。

不过话至此处,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等赵无眠回来,多暗示几分她与赵无眠的关系,最好让赵无眠亲口提一句他想要太后,相信洛朝烟也不会多加阻拦。

她可不是因为馋情郎才秽乱后宫的喔,是因为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安抚侯爷,她又与侯爷两情相悦,这才如此。

以赵无眠如今的功绩威望,待他当了皇后,只要洛朝烟应允,那他若还想娶几个媳妇,恐怕也没人敢说句不是。

说不得还要上赶着把自己闺女送入宫里让赵无眠挑。

一方面是要安抚赵无眠,另一方面……自然就是想攀一层关系了。

不过前提是得看洛朝烟的脸色,否则这举动可就算挑衅天子……好家伙,和天子抢男人,想想都觉得九族的脖子发痒。

但和苏青绮一样,洛朝烟也觉得等赵无眠入宫为后,那她就是‘大妇’,很有气度,并不在乎他有几个红颜知己,因此也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想到了萧远暮。

当初洛朝烟一个人带着慕璃儿跑去曾冷月,差点和萧远暮打起来,两女关系僵得不能再僵。

如今经过赵无眠调解几个月,感情虽还称不上好,但肯定也不至于过于剑拔弩张。

赵无眠一直想让洛朝烟与萧远暮彼此之间好好的,而她与萧远暮又没什么仇怨,自然是百般配合。

如今她便想,若她与赵无眠成亲时,把萧远暮也捎带上,彼此之间就是一家人,哪怕闹得再凶,也只是家务事。

和造反什么的就不沾边了。

萧远暮是不是就能放下了呢?

这已是洛朝烟力所能及对萧远暮释放的友好信号了,就是不知她接不接受。

洛朝烟念及此处,便不由心痒难耐,换了身衣裳,跑去曾冷月。

洛朝烟不是第一次来曾冷月,萧远暮也不是没去过大内,这两个地方对于两女而言,已不算什么禁地。

这还要多亏了赵无眠一直在中周旋,有事没事把她们拉一块吃饭。

曾冷月近些时日不曾开张,这倒是赵无眠的意思。

当初建这分舵,是为了在京师有势力耳目,时刻监察朝廷动向……现在半个朝廷都是赵无眠的,还干什么活?监什么察?

少主有钱,养着你们,整日乐乐呵呵的,给他一个人唱歌跳舞就好。

此刻曾冷月内里也在庆祝,歌舞升平,赵无眠在江湖闯出风头,她们自然比谁都高兴。

她们对洛朝烟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还有人为她端茶倒水,好生招待,与当初第一次见面,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但萧远暮却是正在收拾行李,一副即将离京的模样。

萧远暮的闺房中,烛火幽幽,清香怡人,家具陈设乃江南风格,小家碧玉的。

“你到什么地方去?”洛朝烟坐在桌前,问。

萧远暮个儿小小,只到洛朝烟的腰间,但气场倒是很足,此刻站在榻前,正在迭衣裙,闻言头也不回道:“去燕云……你师父没告诉你?”

洛朝烟摇头,后又问:“去燕云做什么?赵无眠不是快回来了吗?”

“燕云这事儿办得顺利,离年关还有一段时日,此刻他难得就在边关附近,我想陪他去草原一趟,找天玄尘。”

天玄尘……先天万毒体的下一味药,乃传国玉玺的衍生物。

萧远暮与紫衣可没忘记这回事儿,正好她的身体也被紫衣调养得差不多,也该出发了。

赵无眠在燕云过于顺利,出乎两女预料,那此刻不如趁热打铁,将赵无眠的先天万毒体一事彻底解决,也省的之后再跑千里地去草原。

洛朝烟愣在原地,稍显呆滞盯着萧远暮收拾行李,看得萧远暮柳眉轻蹙,侧目看来。

“你要在朝廷主持大局,肯定去不了,看也白看……对了,你过来作甚?”

楼下大堂正在唱歌跳舞,热闹响声传至楼上,可洛朝烟却没了好心情。

她如实说了自己的来意,招来萧远暮的白眼。

“本座傻了吧唧给你做妹妹?”

“做妹妹怎么了?大不了不讲究这些,你就不会体谅体谅赵无眠呢?你我现在打又打不起来,更不可能动杀手……一直僵持着作甚?”

洛朝烟的语气不算友善,但话语中的意思却很温柔。

她真心实意想和萧远暮和睦相处。

萧远暮懒得搭理这茬,“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些,等我们从燕云回来再说。”

“哦。”洛朝烟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觉得自己好心做了驴肝肺,不过她也习惯萧远暮这态度了。

她后想起什么,又问:“你什么时候走?”

“明早吧。”

“那你等等。”

洛朝烟离开曾冷月,不多时又回来,怀里抱着一小木匣,正往外散着寒气。

“你帮我把这个带给他。”

“什么东西?”萧远暮拆开一瞧,内里是一根红色花枝,饱满红润,还带着露水。

匣子角落,放着晶莹冰块,向外散着寒气,保全着红花的艳丽。

这冰明显是千载寒冰,算是比较珍贵,但这花嘛……

萧远暮端详几眼,也没认出这是个什么宝贝,“这是什么天材地宝?”

“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今早在御花园,觉得这花好看,想摘下来留着,给他也看看。”

说着,洛朝烟又递来包裹,内里是一条玄色大氅,边缘缝制名贵皮毛,单看布料,便知这大氅定然价值千金。

“这里还有件衣裳,是我这段时日得闲缝的,他那件狐裘,兴许已经破了……你再给他送一件。”

洛朝烟慢条斯理说,听着她平静柔和的语气,萧远暮只能感受到她对赵无眠纯洁姣好的情思。

咔————

萧远暮合上匣子,连同玄色大氅一同收起。

她并非小肚鸡肠的怨妇,虽与洛朝烟看不痛快,却也不屑连这点小事也不愿帮忙。

洛朝烟认认真真道了谢,才轻叹一口气,兀自离去。

本以为赵无眠很快就能回京……不过趁早将先天万毒体解决自然也好。

哗啦啦————

洛朝烟坐在船上,缓缓驶离曾冷月,行至湖中央,两岸的热闹嘈杂渐渐轻了,京师的喜气,似乎与她无关。

她回首看了眼曾冷月巍峨高楼,想到萧远暮明日便走,心底不知怎的,还有点似是而非的不舍。

一股好似宿敌也不在京师的寂寞缓缓在心底升起。

萧远暮在京师时,两女时不时还能吵吵架,拌拌嘴,如今她一走,生活可得乏味不少。她抬眼望着夜空飘落的雪花,想起待这场雪停,年关之后,就能与赵无眠成亲……

于是她又自顾开心起来。

燕云,雪势更大,层层迭迭。

柳树下,赵无眠坐在河边,正在洗衣。

小尼姑过于动人,赵无眠于是夜夜不睡觉……衣物自然湿的快,也只能时常清洗。

他不是会干家务的人,可又不愿把什么都一股脑塞给观云舒干。

两人约好了家务活轮流干,当然,这个约定还没正儿八经履行过。

此刻观云舒正在屋里洗碗。

轮到赵无眠干活时,观云舒一定会跑来帮忙,当轮到观云舒时,赵无眠也一样。

恍惚间,赵无眠还以为自己已经退隐江湖,和小尼姑过着平静平淡,却又很幸福的小日子。

待洗了衣裳,回屋晾着,又往屋里的火盆加了几块柴,赵无眠便去岳母坟前恭恭敬敬上了几炷香,嘴里念叨着他一定让观云舒幸福之类的话。

他暂时还没想过去草原找天玄尘,心底还估摸着自己难得来燕云一趟,回去后肯定得给留在京师的萧远暮,洛朝烟她们带点小礼物。

便回了屋里,朝正在画画的观云舒道:“我去镇上一趟,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观云舒一笔一划勾勒着赵无眠方才在柳树下洗衣的画面,也不知她方才是不是在偷偷看,此刻闻言,头也不抬,道:“干什么去?”

“买些东西回去当小礼物。”

观云舒抬起杏眼,斜视了赵无眠一眼,倒也没生气,只是炭笔抵着下巴,气质清丽,看着可爱。

片刻后她才微微摇头,问:“你身上的钱还够花吗?”

“上回给的还没花完。”

观云舒起身从屋内拿来洗干净的狐裘给他披上,很是贤惠。

赵无眠忍不住搂住她的腰,后被她轻松躲过。

她看了眼昏黄天色,无奈瞥了他一眼。

“大半夜去镇上可买不到什么东西。”

她若不制止,赵无眠一定会让她双手扶着院墙,撩开她的裙子,或是坐在椅上,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到那时,一定入夜了。

赵无眠只得退而求其次,捏了捏她的柔软脸蛋,又把她梳理干净的发丝揉的乱糟糟一团,让观云舒用力跺了跺脚。

“你还走不走了?”

赵无眠紧了紧狐裘系带,牵起马,离开院门,走了几步,回首看去,观云舒正在门前看他。

她朝他挥了挥手,“早去早回。”

“恩。”

赵无眠也挥了挥手,后走下小山坡。

雪势渐渐大了,很快赵无眠回首一瞧,已经看不到小院子。

但他能感觉到,观云舒依旧站在院前,正竭力望着他。

赵无眠忍不住又朝她挥了挥手。

观云舒也做出回应,踮起脚尖儿,来回挥手……哪怕两人根本看不到彼此。

他们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腻歪……可又实在忍不住。

赵无眠翻身上马,很快,马蹄声渐行渐远。

观云舒没有进屋,而是搬着小板凳,给自己裹着毯子,坐在院门前,静静等着他。

只要他们还住在这里,那每次赵无眠出门,不管时间长短,做些什么,她都一定会等着他。

若是此前,观云舒定要觉得自己此举浪费时间,不如多花点精力练武,或是干些别的有意义的事。

但此刻她却甘之若饴。

蹄哒,蹄哒————

不多时,风雪中传来清脆的马蹄声,让观云舒不免站起身,可细细听去……这不是赵无眠的马。

很快,雪幕间两道骑在马上的身影到了近前,白马破雪,披风猎猎。

两位英姿飒爽,容貌绝美的江湖女子奔至近前,一拉缰绳,马蹄前扬。

三女对视,却是莫名萦绕着诡异的寂静。

苏青绮裹着纯白披风,小手不免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神情才带上一丝错愕。

“云,云舒……你,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沈湘阁黑发披腰,染上白雪,身着黑赤相间的小袄,见状也眯了眯美目。

魔门出身的她,自然看出的东西比苏青绮要多不少。

观云舒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她当即便理清事态,心头不满……自己才没跟着几个月啊,赵无眠还真把尼姑拿下了。

若她再晚回来几个月,是不是院里有姐妹的肚子都要鼓啦?不过如今她回来啦……哼哼……

若让赵无眠有余粮给其他姐妹,都算她生疏了,不会夹……

观云舒还当回来的是慕璃儿她们,此刻望着已许久不见的两女,稍显惊讶。

“你们从西域回来啦。”

“早就在路途中,听闻公子来了燕云,我们担心出事,这才马不停蹄赶来。”

苏青绮翻身下马,侧目朝周围打量几眼,忍不住问:

“公子呢?”

“他在镇上采买东西,很快就回来了……你们进屋暖着吧。”

观云舒抬手整理了下被赵无眠揉的有些杂乱的发丝,推门请两女进屋,而后便去烧水热茶,看得苏青绮与沈湘阁一阵不适应。

两女眼神交流了下,观云舒怎么一下子就从傲然尼姑变成贤惠夫人了?她们又不是什么外人,此刻这么招待,倒显得两女是来做客的。

观云舒成了女主人,赵无眠就是男主人?沈湘阁将马栓在院中树下,侧眼对苏青绮道:“本小姐以前在榻上不是没唤过相公主人,但可没想让他当男主人,浑身不自在得慌,你隔这儿待着吧,我去恰独食儿。”

话音落下,她也不等观云舒泡好茶,飞身越过围墙,乐滋滋去寻赵无眠。

“诶,你……”

苏青绮眼看沈湘阁一溜烟就不见踪迹,不免羞恼得原地跺脚。

可她又不想自己也走,驳了观云舒的面子……

观云舒看了眼沈湘阁离去的方向,柳眉轻蹙,后收回视线,微微摇头。

“喝茶。”

观云舒递来热茶,又去解苏青绮的披风,悉心招待。

“喔谢谢……”苏青绮连忙接过,道了声谢,自己脱下披风挂着。

她和观云舒一块从晋地闯出来,感情比起沈湘阁来可不知好了多少,但此刻却忽的有些不适应了。

观云舒越像贤妻良母,她心头就越古怪。

我们两个的身份是不是颠倒了?赵无眠的夫人不应该是她吗?“近来燕云发生什么事,我们倒是有所耳闻,但毕竟都是些江湖谣传……具体发生了什么,给我说说?”

苏青绮坐在屋里,双足一并,将靴子挤下,露出穿着棉袜的小脚丫,搁在火盆前烤火,竭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见外。

观云舒没在乎这些小细节,她又取了些瓜果零嘴放在桌前,这才与苏青绮一同坐下,沉吟少许,组织了下语言,才娓娓道来。

赵无眠裹着狐裘,牵马走在街头,回忆着姑娘们喜欢的东西,忽然间,耳边传来‘咻’的破空声。

他并未回头,淡淡抬手,接住飞来之物,侧眼看去,却是一壶酒。

上面写着‘听澜’二字。

在燕云,很少能见到江南的听澜酒,会随身带着这酒的人,根据赵无眠所知,只有一个。

他侧看看去,一位身着白衣的骚包青年,正坐在酒楼二楼的窗口,撑脸看他,神情吊儿郎当,手里还捏着酒盅。

眼看赵无眠瞧来,他遥遥敬酒。

“侯爷不上来喝杯水酒吗?”

赵无眠知道这人是谁,垂眼打量一眼听澜酒,牵马走进酒楼,让小二照看马匹,他上楼推门,轻声道。

“你果真来了。”

白衣青年桌前摆了一桌好菜,不过只有一人份,他便让小二又上了些菜。

此刻闻言,他又解开腰间纸扇,在大冬天给自己扇风,哈哈一笑。

“我若不来,温无争便会来此搅局……你可就未必能这么简单杀了萨满天与莫惊雪。”

青年,名为徐宁川……东海有名的散修,萧冷月也认识,总怕徐宁川带着赵无眠吃喝嫖赌。

虽然他这个人,的确对此道样样精通。

不过他还有个背地里的身份。

拳魁。

当然,没多少人知道。

当初在东海的扬州,徐宁川还想过替赵无眠杀了一票挑衅他的幻真阁贼子,不过当时赵无眠自己便出手将他们解决,这件事也便不了了之。

不曾想,几个月过去,他竟来了燕云,帮了赵无眠一个小忙。

如今来这偏僻小镇,显然是有意在寻赵无眠。

“温无争来了,也不过多一个死人。”

徐宁川饶有兴趣‘哦~’了一声,“你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你以为我是傻子?”

“如果不是傻子,当初怎么会冒险去抢朝廷的九钟呢?唉,无外乎为了女人。”

赵无眠在桌前坐下,还没说话,便有一素裙女子,端菜走进厢房,闻言眉梢一挑,好奇问:“为了人,又如何?”

赵无眠总觉得这个语气,好像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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