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近午,冬日暖阳,甚是温煦。
福聚楼所在的跃马桥,又称为富贵桥,时人多称之为富贵桥,也只有刚才那位刀剑铺掌柜那样的当地人,才称之为跃马桥。
还没走近,罗飞羽就察觉到不对劲。
整个西城,戒备明显不同。一队队士卒,在西城大街小巷间来回巡察。
还好福聚楼没有被封禁,这个时点,已是人满为患。
罗飞羽没办法,足足塞了好几两碎银子,才说动小二,在三楼靠东临窗处,加了张空台。
即使是三楼,也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罗飞羽不理会这些喧闹,自顾自地点好菜肴,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永安大街,宽达十余丈的永安大渠横断南北,静静淌流,一座宏伟的大石桥,雄据在水渠之上。
那就是跃马桥。
罗飞羽看得入神,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永安大渠上,没有其他船只驶过。隔一段距离,就是停泊着一艘大船,还有一些小艇,上面不时有人下水,上船。
这些人肯定不是闲极无聊,在这样的寒冬腊月戏水,而是在渠底寻找杨公宝库!
李阀入主关中,不知道如何会知道杨公宝库就在跃马桥这里!
罗飞羽心里暗自思讨,暗自苦笑。他还是低估了李阀入主关中带来的效应。既然他知道杨公宝库就在跃马桥一带,那么李阀也可能有其他的渠道,知道这个消息。
就在罗飞羽看着窗外入神时,他感到有人往他这里走来,回过头去。
来人约莫三十五六岁,个子高瘦,脸庞尖窄,下颌一缕山羊须,走起路来努力要挺胸突肚,其实却有些弓腰哈背。身上衣着倒是很光鲜,用料考究,手工精细,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只是他这么装腔作势,却不知道罗飞羽一眼就看穿他的把戏。
他的这些动作,都是装出来的。
单看他的眼神沉着机敏,手腕肌肤泛着奇异的光泽,就知道他长期修炼内家真气,修为看起来还不错。
他看着罗飞羽,很是有些老练地搭话:“在下姓雷,人人都唤我雷九指,唤得我连爹娘取的名字都忘掉啦。老哥贵姓?”
小二正在此时端来酒菜,雷九指很不客气地从小二手中接过酒坛,就要为罗飞羽斟酒。
罗飞羽伸手覆在碗口,双眼一眨不眨,看着雷九指,淡然说道:“雷兄为何盯上我了?是觉得我初来乍到好唬弄么?”
雷九指一愣,抱着小酒坛的手缰在空中,呵呵一笑,却若无其事地给自己斟满,说道:“老哥说笑了。这里的酒大大有名,老哥好眼力。”
罗飞羽孤身一人,深入到李阀都城,还时时刻刻有散人宁道奇在找他,时时刻刻如一座大山,在他头顶若隐若现。
故而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快进快出,尽早从这里脱身。如若不是因为听到跃马桥三个字,心中一动来到这里,他兴许就在长安城里呆上这么一天,次日就启程离开。
可是现在他就不得不搞清楚,李阀在跃马桥一带发掘杨公宝库,现在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