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
裴衡正围在一名艳若桃李的女子身旁,轻声哄着对方。
“阿欢,你吃块柔软酸甜的凤梨酥吧?”
叫做阿欢的女子别过脸去,微微撅着小嘴。
裴衡耐着性子端起另一碟点心,“那松子百合酥呢?”
“不要。”阿欢不为所动。
“那我吩咐厨房炖大猪肘子给你吃吧?”裴衡坚持不懈。
活了二十年,才对一名女子动心,他还是非常有耐心的。
阿欢漆黑的眸子有些空洞,柔声撒娇道:“衡哥哥,我就要吃那只火鸡嘛~”
裴衡听着心软极了,他就喜欢这样温柔小意的女子,不像他阿娘那般强势,跟母老虎似的~
虽然如此,裴衡还是为难不已,“阿欢,那是母亲养的,杀不得。”
阿欢眉头蹙起,嘟嘴不悦道:“那只火鸡毛都没有几根,丑不拉几的,养它有什么用?”
“阿欢,母亲前阵子夜里摔破后脑勺不省人事,若不是那只火鸡叫唤了几声引来下人,娘恐怕凶多吉少了。
母亲的救命恩鸡吃不得,你想吃火鸡,咱们再买就是了。”裴衡解释道。
“衡哥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当初你说只要跟着你就会衣食无忧,如今我只不过想吃一只秃毛火鸡,都不能如愿。”阿欢低低哭泣着,豆大的泪珠如雨点滑落。
裴衡急了,“阿欢,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只是那只火鸡真的动不得,娘回来会揍我的。”
阿欢低垂的眸里闪过一丝鄙夷,二十岁了还怕被娘亲打,真不是个男人!
裴衡正轻声安慰着他的宝贝心上人,忽然闻到一股臭味。
像是腐肉味,闻着十分奇怪。
“怎么这味道又出现了?”裴衡皱眉,一定是家里下人又偷懒了。
阿欢脸上划过一抹慌乱,随即将衣领往上拢了拢。
“阿欢,我去瞧瞧洒扫的下人在做什么,你先喝口果浆。”裴衡说罢便转身迈出了大厅,因而没有注意到阿欢脖子上暗紫色的斑块。
“该死的秃毛鸡!”阿欢望着裴衡远去的背影低声咒骂,几缕黑气在湛黑的眸子里流窜。
若非那只来历不明的鸡,她早就将这一家子的阳气都吸尽了。
真是晦气!那只秃毛鸡神出鬼没的,自己每次想要吸食阳气时,它就突然蹿出来!
阿欢掀开衣袖,露出红紫交错的手臂。
不行……肉身腐烂愈发严重了,她必须吸食到阳气!
阿欢回了房间,用脂粉将自己身上的斑块盖住,又抹了浓重的香粉。
她抬起粉白的手腕闻了闻,确定没有任何异味后,才款步姗姗地往外走去。
裴衡将几个院子都巡视一遍,并没寻到臭味的来源。
“真是奇怪了,明明方才闻到一股很奇怪的腐臭味,怎么现在又没了呢?”裴衡低声呢喃着,大惑不解。
他刚一转身,就迎面撞上了阿欢。
“哎哟~”阿欢跌倒,顺势扑进裴衡的怀里。
“阿欢,你没事吧?”裴衡下意识扶着阿欢的肩膀。
阿欢将头埋进裴衡胸口,柔声细语道:“衡哥哥,我脚好像扭了,你抱我回房间吧。”
她刚才观察了,没有发现秃毛鸡的影子。
“好。”裴衡这会儿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将阿欢打横抱起。
待他将阿欢放在床榻上,便想着去叫大夫。
“衡哥哥~”阿欢玉臂环上裴衡的腰,将他带到床上。
“衡哥哥,陪陪阿欢嘛~”阿欢凑近裴衡的耳畔,声音娇中带媚。
裴衡只觉得对方吐出的气有些凉,自己脖颈冷嗖嗖的,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异样感。
这样不好吧?裴衡想挣脱出阿欢的手,但对方力气出奇的大。
他只能在心中反复默念“君子发乎情,止乎礼”。
阿欢唇角勾起一抹笑,就是现在~
她舔了舔唇瓣,裴衡身上的阳气开始飘入自己的口中。
就在她即将吸到阳气之时,床底下忽然飞出来一只胖成球的秃毛火鸡。
“喔呜喔!”火鸡一口啄在阿欢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上。
“啊!”阿欢只觉得自己的嘴巴灼烧般疼痛,一把将裴衡推了出去。
又是这只该死的鸡!阿欢面上露出怒意,但她无法接近这只鸡,只能一个劲蜷缩在床角。
秃毛鸡落回地面,翅膀大张着,尖利的喙高高扬起,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衡哥哥,它又啄了我,你快杀了它啊!”阿欢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裴衡还有些懵,怎么每次阿欢与自己亲近之时,这只鸡就跳出来捣乱呢?
不过他反而松了口气,自己潜意识里好像并不是很想在婚前逾矩。
“衡哥哥,你快点啊!”阿欢语气里透露着一丝不耐。
这没用的男人!还在那发什么愣!
裴衡回过神来,想上前将秃毛鸡赶出去。
杀肯定是不行的,不然娘知道了还不得打断自己的腿?
秃毛鸡一个闪身躲过裴衡的大掌,又扇动着翅膀朝阿欢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