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遁去的一(1 / 1)
谢缺看着天衍仙帝,只是冷淡言道:“你不觉得你自己说的话很可笑吗……”
当你亲自下场干扰棋局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你,已经越界了!”
此刻,谢缺并未再落子。
而乌江水面突然倒卷成滔天洪水,将韩信所带领的军队尽数吞噬。
然此时的韩信,他所率领的并非是汉军!
在他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个庞大无比的秦国!
就在这一刻,蒙恬从边境紧急调遣而来的精锐武夫们,早已如钢铁长城一般列阵于乌江两岸。
这些士卒们每天都在刻苦修炼武道,用无尽的汗水和努力来淬炼自己的肉身。
他们的甲胄之下,肌肉线条分明,宛如青铜铸就一般坚硬而有力。
当项羽手持霸王戟如狂风暴雨般冲向阵前时,只见前排有一名百夫长脚踏八卦步,面对霸王戟的雷霆一击,他竟然毫不退缩,硬生生地用手中的铁盾扛了下来!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秦军的气血共鸣竟然如此强大!
后排的弓手们在射箭时,箭矢之上竟然裹挟着万千士卒的武道意志。
这些箭矢在空中汇聚成一片金色的龙形箭雨,铺天盖地地朝项羽射去!即便项羽承载了天衍仙帝之心,拥有着超凡的实力,但在如此恐怖的箭雨面前,他也不禁感到一阵吃力。
而站在中军将台上的王翦,他每挥动一次令旗,整个军阵不断迅速地变换着阵型。
这些武道阵图犹如天罗地网,将项羽紧紧地锁在了核心位置,让他难以逃脱。
项羽再怒吼,其战力竟是再度飙升!
然而秦军的武道军阵早已超越个体厮杀,王翦猛地挥动令旗,后排千名锐士同时将长枪插入地面,结成大阵,
而代表着秦国的恢弘龙气,亦是凝结成一条天命金龙!这天命金龙融合了谢缺“帝者皇心”的镇压真意,与秦军万卒的气血意志,瞬间击碎了项羽的天命。
“力拔山兮……”项羽的怒吼卡在喉咙,头颅也在此刻被王翦斩落。
霸王戟落地的轰鸣中,天衍仙帝所凝成的道韵也在此刻骤然消散。
随着项羽的败亡,整个由天衍仙帝“天衍之道”显化的棋局在一瞬间土崩瓦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原本严丝合缝的棋局,此刻变得支离破碎,棋子四处散落,棋盘也化为了虚无。
就在这棋盘崩溃的瞬间,一股庞大的金流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喷涌而出。
这股金流并非普通的水流,而是由天衍仙帝棋局所化,其中蕴含着天衍仙帝毕生对“推演”、“因果”、“命运”等大道的深刻理解和无尽力量。
这股金流如同百川归海一般,以一种无法阻挡的气势,径直涌入了谢缺的体内。
谢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决堤的洪水般在自己的身体里肆虐,冲击着他的肉身和神魂。
在这股力量的灌注下,谢缺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对“命运”二字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悟。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天衍仙帝会认为自己无法证道,这并非是他的能力不足,而是因为这一切早已是天注定,是天衍仙帝经过无数次占卜,苍天给与他的答案!就在这时,天衍仙帝的声音在谢缺的耳边响起:“恭喜你,赢了我,你有机会证道了……”
谢缺有些疑惑,但看着天衍仙帝,
天衍仙帝一个弹指,十七缕道韵尽是在此刻涌入到了谢缺的体内。
每一缕道韵的融入,都引发他身体和神魂的剧烈震颤。
“这是……”谢缺忽然间心潮澎湃。
就在这一刻,谢缺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疯狂攀升。
他体内的力量如汹涌澎湃的洪流,源源不断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力量。
道源境巅峰的壁垒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冲破。
他的境界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质的提升,正式踏入了道极境!
然而,这还不是终点。
由于谢缺吸收的是最契合自身武道本源的道韵,以及一位巅峰仙帝的大道精华,
他的突破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前,一路高歌猛进。
最终,他的实力直接达到了道极境巅峰!
此时的谢缺,感觉自身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他对武道的理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包括那最细微的天道规则。
在他的感知中,轮回福地和武宗洞天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有些瑕疵的天道规则在他的影响下变得越发完美,整个福地和洞天都焕发出勃勃生机。
而生活在其中的生灵们,也因为这完美的天道规则而潜力大增,他们的修炼速度比以往快了数倍甚至数十倍。
与此同时,天衍仙帝的气息却变得越来越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他的身形也逐渐虚化,似乎即将消散于天地之间。
当天衍仙帝看着谢缺突破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并没有怨恨,反而带着一种解脱和释然。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
天衍仙帝笑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你知晓,为何吾敢号称天衍仙帝吗?”
谢缺看着重回体内的十七缕武道道韵,又抬头看向天衍仙帝。
他昔日只是想到了佛门,但是没有想到,绝武天棺所封禁的道韵,竟然是在此出现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缥缈:
“老夫……便是那‘遁去的一’……或者说,老夫毕生追求的,就是成为那遁去的一线生机。”
天衍仙帝继而解释道,他作为上一纪元最强大的卜算之道存在,却是在上一纪元证道无望。
他在活到本纪元后,其算道更进一步,推演天机,竟算到一丝证道的契机。
那就是与谢缺的武道道韵息息相关!天衍仙帝推算出这十八缕道韵蕴含着超脱纪元的一线可能,是真正的“遁去之一”在武道上的显化。
于是他施展惊天手段,在谢缺尚未完全成长起来时,跨越时空窃取了这十八缕道韵。
甚至于那个时候,谢缺还未将武道推导至这一形态。
只可惜就算如此,谢缺依旧是在武道上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天衍仙帝叹气言道:“每一纪元,有且仅有一个“证道者”名额,能真正超脱纪元束缚,成为永恒的道君。”
“但你知道吗?道一境”和证道者相同,每一纪元都有唯一性。”
“只要你能突破道一境,便有机会证道!”
谢缺深吸入一口气,问道:“也就是说……若我成为道一境,便可以证道了吗?”
天衍仙帝此刻气息微弱,只如一个普通的老人,
他摇头,说:“哪有这么简单,无数纪元以来,天地虚空不断循环来回,能证道者寥寥无几,反而是……”
说到这里,天衍仙帝看向道途深处:“道一境者,不知凡几,但他们也因如此,被影响了道心,迄今未能证道。”
“然而老夫算尽天机,却算不透你。”
“窃你道韵,本应断绝你道途!”
“你非但未陨落,反而以更不可思议的方式走到了这里……”
“或许,老夫错了,那‘遁去的一’并非老夫窃取之物……”
他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谢缺。
天衍仙帝的身形越发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虚空,只留下最后一句:“那就……提前祝贺你……成为道君……超脱纪元罢……”
谢缺忽然间有所感,或许这武道的道韵,并非是所为遁去的一。
真正遁去的一,应当是……谢缺看了看自己脑海中的审死图箓。
两位巅峰仙帝接连陨落在谢缺手中,消息虽无声,但道途上弥漫的道韵波动和强者陨落的寂灭气息,足以让所有感知到的存在心神剧震。
谢缺周围也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再无任何存在敢于窥探或阻拦。
他如同行走在寂静的死亡之海。
谢缺盘坐在地,将原本的十七缕武道道韵整理吸收,
这些大多都是身躯强化、武道招式强化之类的道韵,算是武道最为基础的道韵,但也正因为这些道韵被天衍仙帝窃取,所以谢缺的武道走的有些歪了。
“如今的武道,已有二十缕道韵。”
谢缺思忖起来,按照他所得到的信息,想要证道,武道最少也是需要有三十六缕道韵。
也就是说,自己在前行之际,还需要不断磨砺武道,使其再生出十六缕道韵。
谢缺重新启程,在迈步踏上通往最终证道之地的古老道途。
道途本身仿佛由凝固的时光和破碎的法则构成,散发着苍茫、悲凉、沉重的气息。
谢缺一边走,一边悟道,亦是领悟出了四缕道韵。
他远远地望去,视线偶尔能够捕捉到一些模糊的身影。
这些身影或盘坐在道途边缘的虚空乱石之上,周身气息强大无比,但却透着一股死寂,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又或者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眼神空洞而麻木,对谢缺的到来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人,其实都是那些曾经在道途上艰难前行,最终却选择放弃挣扎的人。
他们退回了祭道城,但内心的不甘又让他们无法完全沉寂,
于是只能在道途的边缘徘徊,成为了一种不生不死的“活死人”。
随着谢缺继续前行,道途之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形态各异的尸骸。
这些骸骨晶莹如玉,有的还缠绕着尚未消散的恐怖道韵,有的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些骸骨,无一不是曾经的仙帝!这些仙帝,代表着无数个纪元以来,那些冲击最终证道却最终失败的存在。
他们或许曾经拥有过无上的荣耀和辉煌,但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途上,最终还是倒在了终点线前。
有盘膝而坐的骸骨,其骨掌中托着一枚黯淡无光的星辰核心,仿佛在推演什么。
有倚靠在断壁旁的骸骨,指骨深深插入石壁,刻下一行行充满不甘与怨愤的道文,控诉命运不公。
但让谢缺最震撼的却是,一具保持站立姿态的骸骨,骨架高大,即使死去依旧散发着不屈的傲意,在其脚旁的地面上,以自身干涸的金色帝血,书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敢问世间,可有道君存世?”
这几个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悲怆与质疑,直击谢缺心灵。
谢缺他凝视着眼前这片景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惋惜之情。
他缓缓地迈出脚步,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他的步伐很慢,像是在穿越时间的长河,每一步都踏在那已经凝固的时光之中。
随着他的前行,周围的景象逐渐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感受到了道途上残留的各种大道气息,这些气息交织在一起。
毁灭、寂灭、疯、不甘……
谢缺沉浸在这些大道气息之中,仿佛在阅读一部部失败者的悲壮史诗。
他看到了那些曾经追求证道的人们,他们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不断前行,却最终失败告终。
这些景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证道的道路是如此的残酷,希望是如此的渺茫。
继续前行,谢缺越过了一片由破碎法则形成的区域。
这里的法则碎片如同墓碑一般林立,给人一种阴森而肃穆的感觉。
然就在这片死亡的领域中,谢缺强大的感知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却鲜活的生命气息和神魂波动。
这与之前遇到的麻木弃道者和死寂骸骨截然不同!
谢缺立刻警觉起来,放慢了脚步。
道途之上,任何活物都可能是竞争者或未知的危险。
他缓缓靠近气息源头。
在一片相对平缓、由某种温润玉石构成的平台上,他也终于看到一个身影。
此人背对着谢缺,身形略显佝偻,穿着一件看不出材质、沾满岁月尘埃的灰色长袍。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似乎在低头凝视着什么,又像是在沉睡。
他的气息极其内敛,若非谢缺境界高深且对方似乎没有刻意隐藏,几乎难以察觉。
他身上没有弃道者的麻木绝望感,也没有骸骨的死寂,反而有一种……历经无尽沧桑后的沉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