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正常?蒋道言冷声道:“你身为侍卫步都指挥使,擅自调动军队,这难道正常吗?”
李奇笑道:“我先请问蒋御史一个小小的问题,假如我将我的士兵从茅房里调到校场上去,这是不是属于我都指挥使的权力范围内?”
这小子把朕的大殿当什么呢?不是屁股,就是茅房的。宋徽宗沉眉道:“李奇,你有事说事,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李奇拱手道:“皇上,此事事关微臣清白,还请皇上让蒋御史回答下官的问题。”
蒋道言心中疑惑不已,连输两阵的他必须得打起精神来,沉着以对,其实这场赌博,他还是占有上风的,关键就在于能否定李奇的罪,只要后面两条任何一条罪状成立了,那么李奇必定步王黼的后尘,他的板子自然也就免了。
宋徽宗干脆道:“这问题朕就替蒋爱卿回答了吧,你身为都指挥使当然有这权力。”
“有皇上这句话,微臣就放心了。”李奇呵呵一笑,道:“在下为官不久,不懂为官之道,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这点我一直都在学习当中,但是,一些基本规矩,我还是谨记在心的。枢密使有发兵之权,而无统兵之重;三衙有统兵之重,而无发兵之权。蒋御史,不知我有没有说错?”
蒋道言道:“你既然知道,那么就是知法犯法,应当罪加一等。”
“你现在可得弄清楚,你只是控诉,而非定罪,所以罪加一等根本是无从说起,小心我告你诽谤哦。”李奇笑了笑,扫视群臣一眼,道:“所谓的统兵。就是安排以及监督士兵们的日常训练,我一直以来都是秉公守法,从未越界,更没有逾制。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当时我刚从纪闵仁口中得知他勾结西夏时,正巧遇到奉命前往兰州救援的折可存将军,我才知道原来西夏屯聚了十万兵马在兰州边境,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兰州不容许有失,即便是拼了这条性命。所以。即便当时我身边才两千人马,也毫不犹豫与折将军一同赶往兰州救援,你要是说我多管闲事,那我就认了。”
这小子真是得了便宜卖乖。宋徽宗笑道:“爱卿当机立断,做的非常好。”
“多谢皇上夸奖。”李奇一拱手,继续道:“当我们赶到兰州后,折将军立刻布置防御,将兰州打造成铜墙铁壁,他西夏若敢来犯。必叫他有来无回---。”
蔡攸忽然道:“经济使似乎还忘了种家军。”
“哦,对对对,还有种公率领的种家军。”李奇故作恍然大悟,道:“其实种家军在捉拿纪闵仁的计划中。也占有一席之位,不过当初是皇上允许种家军来凤翔帮助我的,所以,我可是奉命行事。并未违法,这点皇上可以替我微臣作证。”
宋徽宗苦笑的点点头,其实他早已经料到。李奇一定会拉他下水的。
蒋道言也看穿了李奇的用心,生怕他借皇威来替自己辩解,忙道:“当时的情况我也了解,事出突然,那不怪你,可是府州的折家军和延安府的种家军突然同时出兵,此事你作何辩解?”
“出兵?”
李奇猛吸一口冷气,双手一摊道:“他们何时出兵了,我不知道啊!”
蔡攸道:“这事证据确凿,我能替蒋御史作证。”
蒋道言虽然和蔡攸没啥交情,但是蔡攸毕竟是枢密使,地位举足轻重,有蔡攸相助,他底气倍增,道:“三军同时出动,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谁。”
“三军同时出动,这个情况是有的,但是出动和出兵还是有差别的。”李奇笑道:“出兵的意思是派出兵力参战,但是出动的意思是开始行动,若是前者,那么折家军和种家军明显违规,但是后者就不是,所以,二者的差别可是很大呀。”
又来这一招?你刚刚才用过的呀。蒋御史心中一凛,哼道:“你休在这里咬文嚼字,这点犯不着你来教。”
对,又是这一招,但是好用就行,你管我啊!李奇呵呵笑道:“他们折家军、种家军的确是出动了,但只是演习而已,而非出兵。虽然我也派禁军参与了,可这属于我的职权范围内的呀,难道我堂堂一个都指挥使连练军的权力都没有呢?呵呵,要是这点事还得得到枢密院的同意,那就真不知道是谁逾制呢?”
“演习?”
蒋道言和蔡攸同时惊呼道。
李奇错愕道:“可不是么?不然二位以为是什么?”
有趣,有趣,你小子若是还不通为官之道,那真没人懂了。李邦彦等人都露出笑意,如此一来,这倒是将了蔡攸一军呀,毕竟枢密使可没有统兵的权力。
宋徽宗嘴角略微上扬,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快全部道出,勿要再卖关子了。”
“是。”
李奇正色道:“但是在兰州的时候,折可存将军屡屡夸赞微臣带军有方,说咱们禁军不亏为大宋最精锐的军队,还说对咱们禁军的新式训练以及那些新式武器非常感兴趣。微臣当时想我们禁军缺乏经验,而折家军、种家军都是能征善战之辈,我们的新式训练法也可以帮他们改良纪律,能够很好的互补,既然如此,为何不来一次三军联合演习。于是一拍即合,就有了那次演习,难道这也不行么?”
蒋道言哼道:“那你还真是会选地方。”
李奇冷笑道:“不知蒋御史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的很费解啊!我大宋军队在大宋境内演习,难不成还得看外人脸色,别说演习了,我就是拉屎都行啊。而且折家军和种家军都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演习,这在正常不过了,枢密院根本无权干预!还有,边境一般都是战争的发起点,我反而觉得在那里演习合情合理,无可非议。难道还把西军调到海上去练习海战啊。”说着他朝着宋徽宗一抱拳道:“皇上,我们虽然是在边境演习,但是个个谨守规矩,没有任何一个人越界,不管是西夏,还是金国,他们来凭什么质问我们,难道边境就不是我大宋领土呢?”
群臣听罢,皆是低头偷笑起来。
宋徽宗点头笑道:“你说的不错,我大宋军队在哪里操练。外人无权过问,此事毋庸再议。”
“皇上英明。”
李奇又朝着蒋道言伸出两根手指,笑嘻嘻道:“二十大板。”
蒋道言这下有些慌了,成败就在最后一罪了,赶紧道:“那兰州一战,你总不能抵赖了吧,如此大的事,你为何不向皇上通报?即便此时,皇上与我们都对此事只是一知半解。你究竟是何居心?”